柳诗忆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种事情如此热衷,以前看村头那些乱点鸳鸯谱的大妈们她还很不理解。
如今的她才明白,原来磕cp这件事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原始本能啊!
“我……他的事我不清楚,他也未曾与我提起过这些事,我不知道。”红梅眼神躲闪,置于桌面上的手蓦然收紧了几分。
“哦,我以为你会知道呢,就随便问问,无事,我先回了,你也快回落脚地吧。”
与红梅说完话后,柳诗忆便离开了茶楼。
红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回到竹山村,柳诗忆远远的便见到木屋门口亮着一盏灯笼,有道高大的人影就站在灯笼旁边。
她知道是裴卿书在等她回家,笑逐颜开的往木屋跑去。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裴卿书看到她的身影,急不可耐的拄着拐迎上来。
他俊眉微拧,语气中带着几分因担忧而起的责备。
“跟红梅许久不见,有太多话要说了嘛。”她挠头一笑,带着几许歉意。
“下次要是再敢这么晚,就别回来了!跟着他们一起睡大街吧!”裴卿书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完,往门口的大榕树上瞥了一眼。
然后,负气的背着手进了木屋。
柳诗忆也抬眸看向树上,只见枝丫之间垂落下一块灰色粗布,正是今日她给陆风穿的那件衣服。
她无奈的摇摇头。
唉,这对主仆啊,一个比一个嘴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重归于好。
她洗漱完后,回到房间,却发现裴卿书正坐在里面,看那样子似乎是等了她许久。
“红梅……她都跟你说什么了?”裴卿书侧身坐着,脑袋亦不往她在的方向看,略显为难的问出口。
柳诗忆用毛巾擦着头发,语气无辜道:“红梅知道的事陆风都知道,你想知道那就去问陆风呗~”
“他如今瞧不起我,已经不把我当主子了,怎会与我说。”他表情生硬,冷冷道。
柳诗忆闻言,正在擦头发的手骤然停滞,看着他颓废的模样,胸口处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般闷闷的。
“你当真如此觉得吗?”她问。
“……”裴卿书未说任何话,只是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变得弯曲。
柳诗忆轻声叹了口气,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陆风,他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情,有些话不说出来,他心里憋得难受罢了。
但我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他没有半点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想赶紧把你从低迷的状态中拉回来而已。”
“所以,你也是像他这样以为的是吗?”他倏然抬眸,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仿佛能将一切吸附进去。
柳诗忆身体微僵,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他。
“其实,我确实蛮认同陆风说的一句话,他说……你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话音一落,便见他瞳孔微震的样子,仿佛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紧接着,他眼底有失落一闪而过。
她伸出手,握住他如同刚从冰窖中拿出的冰凉的大手,轻轻揉搓着试图帮他恢复温度。
“虽然这话残酷又现实,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成功度过这次的难关。
裴卿书,勇敢一点,哪些事该舍该得你该想想清楚,如果你父亲有在天之灵,他定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情屡屡遭人谋害,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裴卿书闻言,抬头看向她,眼神有几分散乱与茫然。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问。
“回京!”柳诗忆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绝顶的坚毅。
“回京?呵……”裴卿书惊诧一瞬,随后扯唇自嘲一笑。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我在京中是已死之身,还怎么回去?若是回去,我都能想象得到裴云宁会怎么对付我们。”
柳诗忆轻挑眉梢:“哦?这我倒是没想过,他会怎么对付我们?你且说来听听。”
裴卿书拧起眉头,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似是不相信她没想到裴云宁会有什么后招。
“我们若回去,皇上定会问我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哪了,裴云宁肯定有后招等着我们,问望云山爆炸的时候我们身在何处,在做什么,若答不出,那炸望云山的嫌疑自然会落到我们头上。
没有皇命私自炸山可是重罪,我们没被炸死,也会被他们父子联手冤死。”
他浑重低魅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分条析理的模样让他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面貌,侃侃而谈,毫无丧气之色。
“嗯,你说的对。”柳诗忆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道——
“所以,我们回去的时机很重要,必须是在一个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
“呵,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如今边疆初平,四海安定,内忧外患皆无,哪里来的机会?”裴卿书道。
柳诗忆抿了抿唇,仔细想了想,倒还真是没有。
以往她还能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让自己成为皇上和京中权贵的刚需,可是如今有玄灵这号人,想必皇上也不会再需要她了吧。
裴卿书手里如今又没有兵权,就算边疆再起战事,也轮不到他去迎战。
看来这个可以回京的机会是得等上个十年八年的了。
唉,看来回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哐啷——”正当柳诗忆暗自感叹的时候,库房方向,一道坛子被砸的声音传来。
“小贼,哪里跑!”陆风的冷喝声紧跟着响起。
房中的柳诗忆和裴卿书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
“既然回京的机会不能立刻等到,那眼下的生活还是要保障的,走,看看是谁敢来咱们家捣乱。”柳诗忆微微歪头,带上裴卿书一同去了库房。
“哎呦哎呦……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柳诗忆和裴卿书刚到库房,便见一个衣衫褴褛、顶着鸡窝头,如同乞丐般的男人被陆风踩在脚下。
而在他们旁边,还有几坛被砸坏的酱菜。
柳诗忆双手环胸,走近那个乞丐,鼻息间立刻萦绕着他身上酸臭的汗味。
“你是谁?我好像都没见过你吧?为何要来我家破坏我的酱菜?!”她瞪起眼睛,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