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谁的房间?”领头的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充满磁性,带着莫名的威严。
“官爷,这是我们家小儿子的住处。”张德智道。
领头的半信半疑:“你们两个还有孩子?那孩子呢?”
“孩子一大早就出去,跟不远处村里玩了。”
那领头的似乎不太相信张德智的话,抬脚往房间里走去。
当他看到床头枕头边上放着的拨浪鼓和桃木剑的时候,眼中的警惕稍微弱了几分。
领头的官长转身欲走,却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了个踉跄。
他粗眉紧皱,俯身查看那个差点将他绊倒的东西。
不仅是他,就连孟芷萱和张德智也不约而同的垂眸看去。
这一看,就傻眼了。
那是一截沾血的纱布,缠在官长黑色靴子上,格外显眼。
官长俯身将缠在靴子上的纱布拾起,眼神如鹰一般犀利的看向孟芷萱和张德智。
“这是怎么回事?”官长将手中纱布举起,对他们二人质问道。
孟芷萱脸色顿时煞白,她一个没见识的妇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瞒不住事了。
张德智见状,连忙出声解释:“官爷,这是我前几天打猎的时候被狼崽子给咬了,我媳妇帮我包扎伤口用的纱布,本来都收拾好好的,没想到还漏了一条没收拾出去。”
“把你的伤口给爷瞧瞧。”官长将信将疑。
张德智只好撸起袖子,他手臂上果然有条细长的伤口,已经快要结痂了。
官长上手摁了一下他的伤口,疼的张德智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嘶——官爷,轻点。”他五官疼的皱在一起,对官长道。
“你这伤口是好几天之前的吧?这伤口都快结痂了,用力按也不会流血,可这纱布上的血可是新鲜的,该是今日刚取下来的吧?”
官长手拿纱布,声音清冷,利眸如锥般盯着张德智的表情,将事情分析的有理有条。
他可是常年在军营打仗的,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对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了。
久病成医,给他一个伤口,他立刻就能看出受伤时间。
张德智被质问的有些懵了,他手上的伤口的确是好多天以前才伤的,他刚才只想着以假乱真,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却没想到这官兵竟然这么不好糊弄。
他顿时心乱如麻,有些不知所措。
“自本官进门之时,你们夫妻二人便鬼鬼祟祟吞吞吐吐,行为诡异,像是有事相瞒一样。”官长面色凝重肃然,犀利的眼神盯得他们二人心里发毛。
官长挪步上前,逼近他们,盯着他们的眼睛。
“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看到过这两个人?”说着,官长再度将画卷展露在他们二人面前。
孟芷萱吞咽了下口水,瞪着眼睛缓缓摇头,正要开口否认的时候,却被官长抢先了提醒——
“若是撒谎被本官发现了,你们可算的上是窝藏包庇罪,可是要吃牢饭蹲大狱的!”
孟芷萱心里本就害怕,被这么一恐吓,更怕了。
毕竟她的身份可不是平民那么简单,若真的被官兵抓了押回京,万一被柳相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但她也没勇气出卖柳诗忆,毕竟当初她能逃出相府,全靠柳诗忆出谋划策,临走前还给了她那么多钱。
虽然不知这些官兵找柳诗忆和裴卿书要做什么,但看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柳诗忆和裴卿书正身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她若在此时将他们出卖了,那就太没良心了。
“到底有没有看见?!”官长有些不耐烦的低声冷喝。
孟芷萱被吓得身形微颤,一个哆嗦立刻回神。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官长摇头:“官爷,我们真没见过,我们只是以打猎为生的普通百姓而已,跟画上的人也不相识,没必要替他们遮掩,更没必要跟您说谎啊。”
她眉头皱的死紧,眼中神色极具真诚,让人很难再去怀疑。
官长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再搜查一番。
虽说这对夫妻的确没必要窝藏柳诗忆和裴卿书二人,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仔细些的好。
毕竟能查到柳诗忆和裴卿书下落的话,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银呢。
官长如此一想,挪步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孟芷萱顿时惊慌失措,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指尖微颤,慌乱的看向张德智。
而张德智的额头亦是沁出了一层薄汗,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贸然上前阻止,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惹得这些官兵们怀疑。
那位官长走到门外,抬手就要推门而入。
“娘亲!我回来啦!”
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要推门的官长也顿住了手,向外瞧了一眼。
“铭儿,你今日怎么在外面玩的这么晚?害娘亲好生担心。”孟芷萱立刻上前接住张艺铭,眼底涌动着几分紧张。
她不知此刻张艺铭的出现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官长看了张艺铭一眼,用低沉的冷声问道。
“是的。”孟芷萱和张德智不约而同的点头,二人皆护在张艺铭身前。
张艺铭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眼前这几个穿着官服的人。
“爹,娘,咱家进小偷了吗?为什么有这么多官兵大哥在啊?”张艺铭用带着童稚气息的嗓音发问。
“别胡说,才没有呢,他们只是来咱家讨口水喝。”孟芷萱轻拍了下张艺铭的肩膀,柔声解释道。
“你叫铭儿?”官长走到张艺铭跟前,蹲下身来。
张艺铭不知所措的看了孟芷萱一眼,见孟芷萱微微点头,这才开口承认:“是,我叫铭儿。”
官长从怀里掏出几块饴糖给张艺铭,继续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似乎没有哪个孩子能经得起糖果的诱惑,张艺铭也不例外。
“我今年八岁了。”他接过饴糖,老实的回答。
官长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几日你家里有没有别的人来过?”他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