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奕辰循声看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
“彤儿?是你找的冯奎,让他来欺辱三小姐?”杜奕辰温润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愠怒。
“是我又怎样?你难道还要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不成?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杜姝彤背着手,蹽着腿,神态嚣张的走过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长兄如父,你做错了事,我教训你一下也是应该的。”杜奕辰双眉紧拧,眸子瞬间眯起。
“呵,看来你是真的看上那个女人了?我可提醒你,她可是和离过的人,还是个庶女,这种女人可配不上咱们侍郎府的门第,母亲也不会同意她进门的。”
听到杜姝彤说这种话,杜奕辰气的眼角直抽。
“这种女人?你告诉我她是哪种女人?”
杜姝彤怔了怔,没想到一向温润和善的哥哥竟然也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
“三小姐才貌双全,还有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像她这种天上才有的仙女,就算侍郎府上门求娶,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哪里轮的上侍郎府瞧不上她?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吧!”
说完,杜奕辰气的甩袖离去。
杜姝彤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看着杜奕辰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怨气更甚。
现在连她的亲哥哥都开始帮着外人了?这还有天理吗?!
……
柳诗忆整理好仪容仪表,从后花园里出来。
没走两步,便有道肉墙堵在面前。
玄色绣着金线的华服,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她往旁边挪一脚,他就跟着挪一脚,死死的堵住她的去路。
“麻烦让一让。”她沉声道。
“你刚才去哪了?”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柳诗忆嗤笑一声,对上他寒澈的双眸。
“这和王爷您有关系吗?您现在应该去关心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不过身为医者,我还要提醒王爷一句,表兄妹属于近亲,生出来的后代大概率会有遗传病或者早夭,望您好自为之。”
说完,她抬脚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小臂拉了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就因为这事拈酸吃醋呢?”他唇角勾着一抹坏笑,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王爷慎言!我与王爷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何以用的上拈酸吃醋这样的字眼?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免得让别人误会,也让自己误会。”
她说罢,便要甩开他的手,可他紧紧抓着她的小臂不放。
“啊——”她装作吃痛的模样,清丽的五官扭曲起来。
裴卿书心头一紧,立刻松开手。
柳诗忆想趁机开溜,又被他扯了回去。
他拉起她的手臂查看,当他看到她手腕上的红印时,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闪着寒冰。
“这是谁弄的?”他拉起她的手腕,沉声质问。
“刚才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被缰绳勒的。”她撒谎道。
“缰绳能勒出这么大面积的红印?”
“王爷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有事,请王爷放手。”柳诗忆用另一只手扒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目送她离去后,他开口唤出陆风。
“去查一下她手腕上的伤是从哪来的。”
“是。”
陆风效率很快,赶在聚会结束之前就给了回复。
“王爷,原本三小姐的耳环是押在您这边的,中途被杜小姐给换了,后来又到了冯奎手里,冯奎打着还耳环的旗号约三小姐出来,妄图欺辱三小姐,幸而杜公子及时赶到,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裴卿书阖上眼帘,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压制着心中暴怒的情绪。
“冯奎?是兵部侍郎家的那个纨绔吗?”
“王爷好记性。”陆风拍拍马屁。
“杜姝彤,冯奎,很好……”
裴卿书默念他们二人的名字,深邃的眸子冷如冰锥。
……
是夜,月光清冷。
陆风敲响了侍郎府的大门。
侍郎府的门倌见是裴卿书来了,连通报都没通报,很是热情的将他迎了进去。
正厅。
杜老夫人白天经过柳诗忆的治疗后精神大好,身体爽朗,正坐在上位。
杜侍郎和侍郎夫人坐在侧下位。
而裴卿书则坐在另一侧。
“书儿,你连夜来府是为何事啊?”杜老夫人笑问道。
“孙儿深夜叨扰外祖母,实属不该,望外祖母和舅舅舅母见谅。”裴卿书礼貌致歉。
随后,便开门见山道:“今日侍郎府举办马球聚会,本王大概知道舅舅和舅母的意思,姝彤已过及笄,正是该婚配的年纪。”
杜侍郎和杜夫人闻言相视一笑,激动的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以为裴卿书终于要主动向侍郎府提亲了。
结果,裴卿书的下一句直接令他们僵在原地。
“本王身为姝彤的表哥,将姝彤的婚事视为己任,已经帮她物色好了人选,陆风——”
裴卿书说到这,陆风手拿着一卷卷轴,走上前来,将卷轴打开,展示在杜侍郎和杜夫人面前。
对着杜侍郎和杜夫人那两张茫然的脸,陆风介绍道——
“这是白鹭书院的一名书生,姓冯,在今年举行的殿试中甲榜一十三名,不日将入翰林院为官,此人勤奋好学、有品有德、人品上乘、前途无量,是杜小姐的良配啊。”
“这……”杜侍郎和杜夫人面面相觑,口吻迟疑。
“杜侍郎和杜夫人放心,王爷今日一回到王府就差人去跟冯进士说亲了,相信很快,冯进士也会差媒人来侍郎府下聘。”
“对了还有,这些是王爷在城郊的几处庄园和田产,算是给杜小姐的嫁妆添箱了,成亲的时候王爷恐怕就到不了场了,因为皇上听说王爷病愈,急着让王爷恢复上朝呢。”
陆风不由分说的将一沓银票和地契塞进已经完全怔住的杜侍郎手里。
“事情既已说完,本王便不多叨扰贵府歇息,先告辞了。”
裴卿书没给杜侍郎和杜夫人反应的机会,直接起身告辞。
陆风和裴卿书潇洒离去,只剩杜侍郎和杜夫人还愣在原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找舒王做女婿的愿望落空,杜夫人急的直拍大腿。
“哼,怎么回事?你该去问问你的好女儿!”杜老夫人一杵拐杖,冷声道。
“今日她在马球会上对医仙都做了什么?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书儿和那医仙互相有意?退一万步讲,就算书儿没有心上人,你们也不该存了这攀高枝的心思!
你不是整天嚷着要让姝彤嫁出去吗?现在好了,嫁吧!”
杜老夫人白了杜夫人一眼,起身拄着拐离开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