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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我命才是真的苦(1 / 1)


姜哲挂断电话,看着季禾的手机号,想了想,最终没有拉进黑名单。

她的意思不明显,就是为了感谢自己的出手相助,

但她的语气和语调很明显,她对自己有一点点好感,

这对上辈子混迹在残酷职场的姜哲来说,不难分辨,察言观色是基本,辨别语气是进阶,最难的是公司群,通过他们发信息的文字符号和消息间隔,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

或许,有人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这就是事实。

也有人会说“能力才是立足根本”这种鸡汤,奉劝一句,谁跟你说,你最好甩他两巴掌。

能力只是最最基本的,因为有相同的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前脚走,后脚就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应聘岗位。

只有找准自己定位和恰到好处的处事方式,才是职场立足根本。

“呵呵.....挺有意思的。”

姜哲仰头看着天上月,

“取悦自己的身心,满足自己的好奇,顺从自己的意志,解放天性的同时,学会控制膨胀的欲望,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

真的可以这样吗?”

姜哲心中反复咀嚼着俞空青这句话,大体上跟刘长喜说的差不多,但俞空青在最后面加上了一个“学会控制膨胀的欲望”。

那也就是说,多巴胺到最后,会失控,这一点在开启了基因锁的超能者身上尤为明显。

普通人可能因为难以自控的欲望走向深渊,走向犯罪,追寻更能刺激多巴胺的愉悦,去挑战超越自身能力的事。

多巴胺是欲望,所以要克制,进而控制。

越是深层了解基因锁,姜哲就越感到恐怖。

这一刻,

姜哲算是明白了,开启基因锁就是精神上不断满足和跌落的过程,欲望愈来愈大,满足欲望的手段也越来越激进,等到基因锁达到顶峰的时候,就是坠入深渊的时刻。

开启基因锁的超能者,说白了,就是一群介于人和诡之间,被欲望支配的可怜虫。

在被欲望支配的过程中,人会丢失很多东西,从而得到力量。

正如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的那样:一个人能抛下的东西越多,他就越富有。

这就是获得力量的本质。

姜哲轻轻叹了口气,双手贴着额头捋过发丝,逆着人流,往家走。

“9月13日,青山镇大棚种草莓,一小时20元,提供午饭,饮料面包随便吃喝。240元。”

“9月14日,滞留青山镇,赶上村里有人结婚,工头带我们过去帮忙搭建婚礼现场,包拆卸装车,中午搂席,220元,喜烟一包,喜糖一袋,伴娘很漂亮,可惜有男朋友了。”

“9月15日,工头看我搭建婚礼现场很麻利,力气很大,问我三河村有家老人去世了,搭建灵棚和喇叭匠的吹唱台,三天,1200,供饭,不用抬扛,去!”

三河村,

张家小院里两侧坐着站着不少人,正屋门内两侧是东西屋的灶台,在里面一点的堂前,两条长凳上搭着板子,上面的黑红色寿布盖着一具尸体。

尸体前是小供桌,供桌前是烧纸的陶盆。

姜哲什么都没问,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接过工头老李递过来的红布条,绑在外套的拉链上,又接过一盒烟和白手套揣在兜里。

老李是个50来岁的中年人,不高,很壮,面容沧桑,手上全是龟裂的老茧,指甲缝里有常年干活渗进肉皮里的泥垢。

“小姜,咱们这队人先找个地方待着,等主家忙活完了,白活儿班子来了,咱们再干活儿,下午的时候,咱们跟着风水先生去张家祖坟帮着开场。”

姜哲点点头,身体往左边挪了挪,不是主家的亲属,不好正对着逝者头顶前方。

前来奔丧吊唁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听邻居们和亲戚闲聊得知,死者已经96岁了,临死之前,身体硬朗,时常走七八里路去镇上赶集。

没想到突然就不行了,摔在院子里,等他儿子从屋里冲出来的时候,没几分钟,就咽了气。

96岁,无疾而终,走的痛快,儿子孙子都在身边,这辈子很圆满了。

周围人一脸的唏嘘,但也没多少悲伤,因为这算喜丧,寿终正寝,儿孙在侧。

姜哲就默默听着,低头摆弄手机,俞空青这几天时不时发微信聊几句,姜哲不远不近的回应着,

季禾也打了两次电话,想加姜哲的微信,姜哲委婉的拒绝了,他不想跟季禾扯上关系,搞一些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并且清楚的告知季禾,他没钱,没工作,就靠着打零工生活,今天挣明天花,后天兼职群里没活儿,大后天就得挨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哲乐的清净,下午帮白活儿班子搭好台子,又拎着铁锹跟风水先生去了张家祖坟。

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左看右看,拿着秸秆在一座坟两米外画了个框,然后,一声令下:

“挖!”

姜哲等五人,抡起铁锹和镢头,开始挖坑。

挖好之后。

风水先生又开始在周围转圈,带着主家的重孙子在各个坟头上香点烟,跟老祖宗们念叨几句。

挖坑的五人则蹲在旁边的桑树林抽烟。

刘强和姜哲一样,都是跟老李来帮忙干活的,挣得是打工钱,他叼着烟,扫视整个墓地一圈后,嘀咕道:“张家祖坟真怪,咋有的立墓碑,有的起庙门,你们看那个,连个庙门都没有。”

老李横了刘强一眼,道:“咱们是打工干活的,人家的事,别他妈瞎逼逼。”

刘强吓得一缩脖子,顿时恹恹的不说话了。

“咳......没事儿,孩子小,见得少,奇怪也正常。”同村过来帮忙的大叔咳了口痰,抬眼看着那个只是小土包的坟堆,说道:

“她呀,是个过继的闺女,但张家后来有了儿子 ,又不想要了,两家推来推去都不想要这姑娘,最后发生了一些.....一些不好的事,姑娘没了,最后没办法,进了张家祖坟,但张家人也说了,这人他们家不认,就算埋进了祖坟,也不立碑,不起庙,不祭拜。”

“所以,到了现在,张家人逢年过节上坟,都会自动无视那座坟包。”

其他人都当成故事听,听完之后,不住感叹姑娘命苦。

姜哲底低头抽着烟,余光扫向桑树林深处,在桑叶遮挡的阴影下,站着脸色惨白,身穿红蓝寿衣的姑娘。

姜哲轻轻往老李旁边挪了挪,这姑娘的命苦不苦他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命挺苦的,

咋又见诡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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