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姝回过身来，跟冯靳洲说：“这么冷的天她怎么一个人站在你们大院外头呢？是在等季凤白？”
冯靳洲不答，常副官踩了刹车降了速度。
阮少姝又说：“我去喊她上来吧，外头太冷了，站那一直不动会冻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观察冯靳洲的表情，她还记得上一次冯靳洲在寺庙门口是怎么刁难的那小姨娘。
但是阮少姝却挺喜欢她的，能屈能伸，很讨她喜欢。
莫名的。
见冯靳洲没反对，阮少姝直接让常副官停了车。
她开门跑下去，一路跑到章舒华面前。
章舒华早已被冻僵了。
她把自己都裹进大氅里，可还是冻得全身僵硬。
阮少姝拉住她的手，她颤得厉害，连嘴唇都在不停抖动着。
阮少姝疑惑得要命，“你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啊？会被冻死的，跟我走。”
说完，阮少姝又去吼岗亭里的士兵，“你们什么情况啊，让人一姑娘站在雪地里也不让人进去躲一躲。”
那士兵实在是冤屈，“不是我不喊，是她不愿意进。”
阮少姝懒得搭理他们，牵上章舒华的手便往车子方向而去。
章舒华被冻得思考能力都降低了，走近了才发现是冯靳洲的车。
阮少姝给她开门，“快进去暖一暖。”
她开着门，要让她先上去。
章舒华脑子转得慢，听到话便照做了，坐进去才反应过来，冯靳洲就在车子里面。
阮少姝也没往前头坐，挤着一块坐在了后座，直接把章舒华挤到了冯靳洲身边。
她瞬间挨近了他。
她一身的雪都带进了车子里，一动便扬了冯靳洲满身。
章舒华不敢看冯靳洲，侧过身，给了他半边的背影。
阮少姝握紧她的双手，往她手里哈气，一边说：“你大雪天站在雪地里干什么？等人吗？会被冻死的你知不知道？我先前看你觉得还挺聪明，但是这事做得有些傻。”
章舒华早就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车子里暖和，她一时却没办法回过神来。
呆呆的，没办法集中思绪回答她的问题。
阮少姝是直脾气，跟章舒华也不过见了几次面，但是这年头年纪那么轻就被拿去冲喜的姑娘对阮少姝这种新式思想的女性来说，她心里总有一种保护欲。
她觉得章舒华太可怜了，需要被拯救。
于是阮少姝跟她说：“什么姨娘不姨娘，都不做数的，现在成婚都是登报纸的，你那冲喜的嫁人方式全然都是旧社会的坏思想，你应该寻找自己的爱情。”
章舒华被她说愣了，就这么双眼呆呆看着她。
寻找……自己的爱情？
她眨了眨眼，思绪慢慢回拢。
然后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回头看向了冯靳洲。
冯靳洲目光也正好斜过来。
她的目光是呆滞的，冯靳洲是淡漠的。
章舒华很快被惊醒过来，错开冯靳洲的视线看回到阮少姝这边，还没张口，听到阮少姝这番言辞的冯靳洲倒是起了些兴致。
他原是交叠着双腿，端着态度，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说话时他自然把腿放了下来，大腿边缘蹭到了章舒华的腿根，身体直起来，凑近过来，半个身子都快要压到章舒华的身上。
他从她后面探身过来，话是对着阮少姝说的，“你怎么知道章姨太不乐意？说不定她醉翁之意呢？”
话落，他眸光收回，下颚侧过来，视线便落在了她面颊上，“章姨太，你说呢？”
他说话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耳畔处，暖暖的，痒痒的。
章舒华整个人都僵僵的，他又重，靠在她身上她都快坐不稳。
车子微微晃动，章舒华下意识伸手想要稳住身形，手掌抬起没留意直接撑在了冯靳洲靠近她腿的膝盖上。
冯靳洲目光便落在了她的手掌上。
冻得通红通红的。
感觉到异常，章舒华又把手收回来藏进了大氅里。
阮少姝也盯着她，好似也在等她的回答。
章舒华低头又抬头，好似在挣扎什么。
一看就是又被冯靳洲逼着做回答。
阮少姝感觉到了，正要开口，却见章舒华转头，看向了冯靳洲。
她声音哑哑的，被冻得还没恢复过来。
她说：“我觉得阮小姐说得挺有道理的。”
咬了咬唇，她对上冯靳洲的眸子，又说：“我想争取一次。”
冯靳洲眸光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