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宋伟已经彻底服帖了,安安静静,毫不反抗地被鬼差拖走了。
老沈满脸的笑容,上前殷勤地施礼说道:“马大人,惭愧啊。我这几百年的老刑名对他真是素手误测。若不是马大人出手,可能此魂还不肯就范。”
此时,其他的鬼差也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马大人,您怎么知道他其实是国人呢?”
“他怎么就老实交代了呢?这段时间我可是施展了浑身解数,他始终能抵受得住,到后来,我还真怕一鞭子把他给抽死了。”
“所以你是小小的差役,人家才是大人呗。”
看到他们将我团团围住,热切地讨教,非常认真。许多个同学也已陆陆续续从高台上走下来,围绕在一起,似乎对他们所求教的话题也非常关心。
我轻咳几声,正了正嗓子,说道:“人其实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有时候,面子就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其实,脚盆鸡的残忍和麻木,在现在的阳世间,经过那么多年书本的学习也好,老生常谈的话题也好,人人铭记心中。只不过一旦涉及到了自身,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
“大部分言必称脚盆鸡的跪舔国人,其实也未必真的理解接受脚盆鸡的文化,大多也只是对于自身生活和命运的不满。于是乎,看到了脚盆鸡的些许优点,无限放大,渐渐地自己也无法分清是真喜欢脚盆鸡还是真厌恶自己本身的环境。那么原本高高在上的心态,一旦遇到多舛的命途,也只能咬着牙,装得光鲜亮丽。其实这种做法并不是真为了体现脚盆鸡的美好,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当年的选择正确而已。”
众人低头不语沉思着。
“作孽,死要面子活受罪。”
“何必呢?”
我接着说道:“现在的阳世,奇奇怪怪的事情非常多,有时候世人也搞不清究竟为何如此。远没有诸位当年世道的纯粹和简单。”
此时总教官韩信笑盈盈地走出,对着诸位学员说道:“所谓知己知彼。后世有书曾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今后尔等毕业之后,重入军伍,当谨记。”
这一句话,大有总结的意思。经此点题,社会实践课似乎才有了课程的意义,就像阳间的参观,领导说了几句点睛的话,哪怕是胡喝海吃,也变成了颇有教育意义的忆苦思甜。
其实,作为镜花水月法阵暴动的亲历者,我倒是非常关心这些脚盆鸡罪魂的来历。季橙身上的罪魂到底是不是来源于此处,尚没有定论。不过即便不是来源于此处,也多半与申城江东之地的煞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似法阵能将一定数量的罪魂暂时困居于内,但确实保不准有个别罪魂能够突破而出。
我来到了老沈的面前,作了个揖,讨教地问道:“老沈师傅,我想向你讨教点事。”
老沈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马大人太客气了。下官知无不言。”
“老沈师傅,这些罪魂都是来自于何处,为何都会聚集于镜花水月的法阵之中?”
老沈立马向原先那个翻译鬼差招了招手,说道:“我这里只有信息的汇总。他倒是与每个罪魂都聊了不少,他应当清楚的很。些许细节,这鬼差之内,也应当是他所知最细。”
那个斯斯文文的翻译鬼差来到面前,略显拘谨,恭敬一揖,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他皮肤白净,斯斯文文,年纪似乎与我差不多,只不过面有菜色,略有病容。
我好奇地问道:“兄台,国人还是脚盆鸡人?”
“自然是国人!”翻译鬼差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有一种坚定和刻意。
听这语气,我就对这位翻译鬼差倍有好感。似乎他不太希望他人将他误认为是脚盆鸡人。
“兄台生前学的脚盆鸡语?”
“是的。只不过学的不好,还没毕业就一命呜呼了。”翻译鬼差一脸的惭愧和惋惜。
原来是个英年早逝的亡魂。我略显尴尬,只能转移话题,问道:“兄台,这些脚盆鸡罪魂都为什么会集聚镜花水月法阵,可曾问清?”
说道业务内容,翻译鬼差立刻古井不波,毫无表情,回答道:“这些个罪魂,共计五百二十多人,都是生擒的。据统计,都是近几年在我国死亡的脚盆鸡人。他们在死后,不知为何魂魄无归处,四处游荡。可能是江东之地煞局的吸引,他们先后来到了江东之地,见镜花水月中滋养灵体,就逐渐聚集。”
“这些罪魂之中都是脚盆鸡人吗?”
翻译鬼差顿了顿说道:“现在就不好确定了。原本以为都是,但刚才大人发现了大宋伟的真实身份,我不能确定里面是否还有类似身份之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个罪魂都与我交流过几句,从口音和发音看来,至少个个都是熟练使用脚盆鸡语的罪魂,没有例外。”
虽说大宋伟这样的情况,未必这些罪魂之中没有第二第三个,但大概可以推断出镜花水月法阵之中绝大多数应该都是脚盆鸡的罪魂,或者是自认为是脚盆鸡人的罪魂。如此看来,印花税月法阵内应该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不但能滋养灵体,还能针对脚盆鸡罪魂而吸引。否则为何这几百个生擒的罪魂都是熟练使用脚盆鸡语的罪魂呢?如此看来,多半是军刀大厦的缘故。必定有脚盆鸡国的风水大师,在军刀大楼上布下了特殊的法阵,才使这个煞局只有针对性的滋养加持脚盆鸡的罪魂。
中心湖成湖在前,军刀大厦竣工在后。镜花水月法阵应该是一个巧合,偶然滋养和困住了那么多脚盆鸡魂魄。若是脚盆鸡风水大师刻意为之,那为什么要将他们这么多同胞鬼魂困于此间呢?逻辑上说不同。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军刀大厦形成的煞局确实有针对性地加强了脚盆鸡罪魂的灵体能量。
网络上,曾经有大量的阴谋论。据说脚盆鸡多少年来始终对这片热土念念不忘,各种渗透,谋划。如此看来,并非毫无根据。真是,脚盆鸡亡我之心不死啊。
“这些个脚盆鸡罪魂生前都是干什么的?是否有所统计?”我继续向翻译鬼差询问道。
“回大人,绝大多数都是脚盆鸡在我国建立的脚盆鸡人学校内的教师,一小部分是来我国经商之人,还有一部分是留学生和政府派遣的工作人员。”
由于一定的历史原因,脚盆鸡国在我国投资的企业甚多,从人口基数来看,大概率应该大多数罪魂是来我国经商之人,为什么大多数人反而是来我国教授脚盆鸡人功课的教师呢?难道说这类学校已经在我国遍地开花了吗?
随着脚盆鸡人在我国的投资扩大,确实有很多家庭的子女需要在我国求学,建设一定的学校也无可厚非。可其他国家的外来学生从未见过如此聚集的学校,都是入乡随俗,只有脚盆鸡人大量建设自己的学校,招收自己的老师,只接受自己的学生。
他们这是要干嘛?
至少,虽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但绝对没有也不愿意融入本地或接受我国文化、习俗的熏陶。
脚盆鸡人的谋划,似乎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来到这里,如果不喜爱这里,只是为了来这里赚钱,这是什么道理?
那么多鬼魂,为什么仅仅教师的鬼魂占的比重如此之大呢?
好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