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完全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一开始,常遇春告诉我,他并不在乎是否能真的参加比武擂台。在他看来,仅仅是人与人之间游戏性的比武,远远无法真正模拟战场上的真实场景。所以擂台的比武根本无法展现真实的战场水平。
我也赞同常遇春的观点,性命相搏的战场永远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比试所不能替代的。
常遇春虽是如此说,可我渐渐地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常遇春赶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他开始默不作声,不断加快着步伐,隐隐有种急切的心情正在作祟。
的确,武人都有争强好胜的性格,哪怕他把比赛看得如此的不堪。
我们紧赶慢赶,没多久,十里台已经映在了眼帘之中。
到了此时,常遇春忽然放慢了脚步,隐隐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假模假式地说道:“看这架势,尚未分出胜负。这种比试,不就该几下解决了对方嘛,居然还未曾决出最强之人。幸好没有听信那个小鬼的话,要是飞快赶来,估计现在还是小角色门比斗的初场呢。”
常遇春这段话,大有事后诸葛亮的意思。
可能他也觉得刚才快速赶路急切心情和现在这几句风凉话大相径庭,说完用那尴尬到僵硬的脸,朝着我“嘿嘿”一笑。
在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阴曹地府,对于每个习武之人来说,擂台应该是极具诱惑力的大游戏。我看得出来,常遇春参与的积极性非常高,似乎十分的兴奋。这种兴奋,就和盼了很久的游乐场游玩,终于游乐场近在眼前的心情。刻意放慢的步伐只不过是幌子,那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张望的样子,才是常遇春此刻真实内心的写照。
在十里台下,向上望去,台上滚滚的烟尘,时不时几声马嘶,随之而来震天的喝彩之声。
“嗨!”常遇春暗喝了一声,又加快了脚步,他明显神采奕奕,眼神中流露着欣喜的目光。“快快,去瞧瞧比得如何!”
这句话虽然是说与我听的,可似乎并没有管我跟没跟上,常遇春竟然丢下了我,飞快的向上跑去,那种跑步的节奏和姿势,完全不像一个纵横沙场的名将,反而让我想起了上学时,一到中午下课铃响起,手端着空饭盆,撒腿赶往食堂的学生们。学生们担忧的是跑慢了食堂没好菜了,而常遇春担忧的是,可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镜头。
异曲同工。
虽然我也很好奇,可我却没有那么兴奋和急切。反正只要擂台没结束,好戏必然在后头。我也就只凑个热闹,即使让我看,我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对于比武,我的概念只停留在倒地就是输了的浅显层级。具体啥招啥式,它们可能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它们。
此外,我也并没有要参与进去的冲动。虽然凭借我的灵体能量,要说比拼力气,虽然我也怕谁,可这帮人之间的比武,我想远非街头比斗的那种样式。说白了,就连最简单的射箭和骑马我都不会,上去肯定是要丢脸的。
当日,常遇春之所以输给我,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偷袭和他的轻敌。他肯定只是把我当成了白面书生,没想到我的灵体能量那么强大。若是再来一次,凭借他高超的格斗技巧,我都没有把握能把自己的灵体能量优势发挥出来。
在这校场之上,虽说只是比赛性质的比斗,可只要是参赛的人都知道,能来后补军差学堂上学的,大部分都是负有盛名的名将。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掉以轻心,轻视对方。
刚踏上十里台的土坡,只见校场中围着许许多多的鬼魂。除了学堂的同学之外,我想如此盛况,学堂的鬼差和同学们的随从必然也充斥期间,所以乌泱泱地鬼头攒动。
只见常遇春凭借他壮硕的肌肉和宽大的肩膀,硬生生挤进了围观的鬼群。这时候还顾忌什么先来后到,有本事抢个第一排的黄金位置才是最明智的。
正待我也要挤进围观鬼群之时,我突然发现张亮正垂着头,半瘫着靠坐在校场边一个石凳胖。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双腿八字岔开,两条手臂没精打采地耷拉在两边。边上一个学堂的勤杂小鬼正在仔仔细细地替张亮按摩着臂膀,捏的满头大汗。
“大哥,怎么了?”我赶紧上前询问。
按摩小鬼还在一边努力地捏着,我也蹲下对着另一边肩膀使劲。
张亮咧着嘴,喘着粗气,心情却似乎十分美好,边嘴中发出捏疼了的“嘶”声,边回答道:“那么多前辈比武,我作为后进后辈怎么的也得抛砖引玉啊。我第一个上去,就几下子就被打翻在地了。哦哟哟,七弟,你轻点,我都已经摔伤了,你可别把我捏散架了。”
我只好不再帮倒忙,停下了手中的按摩工作,半蹲在边上问到:“大哥,没事吧?伤到啥没?”
张亮吃力地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到:“就是摔得狠了,岔气了。感觉身体上一阵抖动,摔倒的一刹那有种身体都要飞散的感觉。不过幸好我肉多,问题不大。”
见张亮的对答,虽然不甚流利,但至少应该暂无大碍,我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大哥,勇气可嘉。敢第一个上的,都是真汉子,总比在下面暗暗琢磨对手能力要强啊。”说着我又不解的问道:“今天咋了,大哥怎么突然就上台比武了,你可不像如此莽撞的人啊?”
“七弟!”张亮一副绝对是感觉生活太幸福的表情,说道:“哥哥能来这里上学,是真开心啊。我真喜欢这种感觉,认真听课,哪怕听不大懂,一字一句记下来,回去慢慢琢磨。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是历史上的名人,我真觉得此生有此机遇,都是祖坟冒了青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要比武,明知我就是往上送的,可总觉得心中有一种往上的冲动,哪怕被打得凄惨,我也无所谓的感觉。”
我似乎能体会这种感受,就像是曾经向往可从未体会过学习生活的人,突然获得了重新返回校园的机会,然后还发现身边的同学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此时的张亮应该就是沉浸在这种兴奋和幸福之中。
“大哥,这擂台都比试个什么内容?”我好奇地问道。
“射箭,步战和马战,就这三项。兄弟,待会你也上啊!我看好你。”
我摆了摆手,说道:“大哥,我也就力气大点,拳脚功夫不大会,马上功夫是更不会了。至于说射箭,我这辈子,还真没开过弓搭过箭呢。”
张亮笑到:“我兄弟那是儒将,原本也未必要在拳脚功夫上下多功夫。不过你要是上去先步战,一下把对方干翻了,说不定骑马和射箭人家都不好意思和你比了呢?””
我怎么就没发现张亮突然这么机灵呢。这“馊主意”似乎和孙膑帮助田忌赛马的方法也不相上下啊。虚虚实实的,以己之长,也是兵法的体现。
“哈哈。大哥,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有那么好蒙的。不过我和常遇春一起来的,我看他可是一路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
“哦?”张亮挣扎着直起身子,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说道:“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