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生摆了摆手:“王捕头客气了,我只是代表街坊邻居来问你一个问题,还望王捕头如实相告,若你莫名其妙的责怪石掌柜,我自会给县令送一张请帖。”
王捕头心中冷笑,区区一个穷书生,也敢口出狂言,也不看看对方收不收,但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抬起手,提高声音道:“告诉各位,告诉各位街坊邻居,楚南公子知法犯法,皇上有令,这些铜钱都不能流通,他身为佑良钱庄的公子,自然有错在先!”
老秀才摇了摇头:“不会吧,皇上刚刚下旨,石公子也不会未卜先知,怎么会有这样的罪名,如果真是这样,那盛荣钱庄吴东家岂不是也要背黑锅?”
王捕头呵呵一笑:“章秀才,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楚南最大的证据,就是他私吞银币,而这些银币,就是这批银币,楚南破坏了市面,县令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人,对这种奸商深恶痛绝,所以才会下了这样的命令,要我们将楚南拿下。”
“你血口喷人!”赵掌柜扯着嗓子吼道:“我家少爷是个正直的人,你想诬陷他,就尽管诬陷他吧!”
王捕头转头看向钱庄,目光在每一个角落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脸无辜的楚南和赵掌柜身上,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子,“是吗?真的是这样吗?要不,我们去问问石公子,你是不是真的有假钞?”
楚南无言以对。
他自然知道,张景炀的这枚钱币,是最开始的时候,张景炀就明确说过,这枚钱币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其实,作为真正的钱币,是不会在市面上流通的,只会被他当成收藏品。
可惜,他懂这个道理,却不能让人信服,王捕头摆明了就是破坏市场,而且陛下还下了死令,让他的罪责更重。
赵掌柜看到楚南不说话,心中一紧,连忙道:“公子——”
王捕头得意洋洋道:“不要叫我少爷,你少爷比谁都清楚,他就是真的藏着那块假银子。”
赵掌柜自然也看到了,这是楚南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平时没事都会拿出来摆弄。
“胡说八道!这只不过是一枚用来作为收藏品的钱币而已,又不是伪造的!”
“呵呵,看你说的,这不是假的吧?这不是假的吧?还能卖出去?”说完,他又对着老学者拱了拱手:“这位先生,这是这枚铜钱的原件,为了防止其他的铜钱出现偏差,原版只会做一枚,用来仿制另一枚铜钱,如果楚南手中的这枚铜钱外泄,很容易被人利用,你难道不知道,以陛下的智慧,为何会突然下令取缔这枚铜钱吗?”
王捕头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他也是在最后关头才从吴勇乾那里知道的,吴勇乾只是让他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至于圣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旨意,那是在吴勇乾去见主子的时候,主子就让他做好今天的准备。
就凭你,也敢和我家主人作对?难道,他们就没有注意到,现在圣上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吗?
王捕头出言讽刺楚南。
他故意含糊其辞地说出了皇上严禁铜钱流通的理由,毕竟在场的都是普通百姓,别说朝廷了,就是进了顺天的衙门,他也不敢乱说话,老秀才不过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在官员面前,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众人顿时一片寂静。
看到这一幕,楚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枚金币是我的设计者张景炀先生送给我的,张景炀对这枚金币的所有权是合法的,他送给我的自然也是合法的。”
王捕头厚颜无耻地说道:“那个什么鲁乔治,并非我们大秦人,本官一个小小的捕头,也管不到他身上,不过你们是顺天府区属,私藏假钞,搅动市井,这罪名可就脱不了干系了,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要说的,那就等上了法庭再说,把你们带下去!”
他挥了挥手,两个衙役走了过来,将楚南的胳膊给扭了起来,楚南淡淡道:“楚某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主。”
王捕头眼睛一瞪,刚要把楚南狠狠地踹一脚,却听到屋内一阵叫好,有个衙役捧着一只精美的箱子走了进来:“头儿!我们发现了一张假钞票,妈的,这么多钱,都是假的。”
楚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有没有王法啊!你在偷人家的东西!”
他拼命地想要往前冲,可是左右两个衙役死死扣住他的手,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
赵掌柜老泪纵横,哭喊着:“公子,公子!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个世界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少爷!”
楚南拼命保护自己的钱袋,被衙役们打得鼻青脸肿,赵掌柜和店小二见少爷受了伤,早就对这突然的搜查不满,也加入了战斗,将楚南几个衙役保护在后面,与衙役们厮杀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王捕头还在战斗中,猝不及防之下,被楚南狠砸了一顿,疼的他咬牙切齿,看着混乱的局面,连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站住!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我觉得,这个佑良钱庄,才是真正的强盗窝!”
王捕头的一声大喝,让楚南回过神来,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被王捕头毁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掌柜等人被抓进大牢。
“都住手。”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楚南的嗓门没有王捕头那么大,但他一开口,那几个被挟持进大牢的年轻伙计顿时停了下来,纷纷向楚南靠拢,将他护在身后。
“在下与王捕头同行。”楚南缓缓举起双手,双手合十,面色冷峻:“至于我客栈的老板和小二,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相信王捕头也不会将他们牵扯进来。”
王捕头嘴角勾起,牵动了脸上的伤痕,发出“嘶”的一声惨叫,原本还觉得很有道理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你以为我是无辜的?我觉得他们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王捕头。”孟奇随口回了一句。楚南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捕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我想,你应该没让你对我铺子里的人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