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琮,你就不怕我会突然反叛?就像对待父皇那样?”
赵哲哈哈一笑:“自然不怕,我相信皇兄为人光明磊落,定不会那般做的。”
赵伯衍心中顾虑被打消,神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多谢伯琮的信任,你放心,等我到了越州,定当强强联合,为你助力。”
“好。”
赵哲边说边将右手竖起,伸到了赵伯衍的面前。赵伯衍见此情形顿时心领神会,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竖起右手,只听啪的一声,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处。
李思云和裴竹君见赵哲兄弟二人和好,心中亦是极为高兴,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
是夜,太子府花园,古琴袅袅,树影婆娑。桂树下,在李思云古琴的伴奏声中,一身白色公子服的赵哲满面醉红,此刻他正挥舞着手中宝剑,在旖旎月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赵哲弯腰从地上拿起酒坛,在李思云的注视下,扬起头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道:
“好酒,当真畅快。”
“你是说酒,还是说人?”
赵哲听到问话转身看向李思云,微微一笑道:“都有。疯婆子,不瞒你说,我自打来到这里从没有这样开心过,原本以为乌云遮日,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守的云开见月明。”
“手足之间就是这般。”李思云边说边站起身来,缓步来到赵哲身旁后,继续说道,“你与寿王虽说斗了这么多年,但毕竟是亲兄弟,即便生气也不会有任何记恨。”
“哦?”赵哲扬起眉头,“此话怎讲?”
“王爷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何还要问思云?”
李思云不示弱的回敬道。
赵哲放声大笑,笑声很是畅然,在将李思云紧紧拥入怀中后,耳语般的说道:
“疯婆子,你知道的。无数人都想要登上高位,掌控旁人的命运,我却一点都不想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最希望过的就是与世无争、无拘无束的日子。人人都说官场好,可谁又想到这不过就是个巨大的漩涡,可惜的是每个卷进来的人想要摆脱却又无力挣扎。好在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不对?”
李思云的脸上掠过一丝担忧,不过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先前裴竹君和赵伯衍分分合合的关系,她已然记在了心上。倘若有朝一日,自己和赵哲也要经历这般苦楚,那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这里,李思云的心中无来由难过起来。
赵哲却并没有察觉到李思云的心思,仍旧自顾自的说道:
“疯婆子,你放心,无论以后遇到怎样的事情,我都会将你留在身边,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
李思云的心略略安定了些,在将身子紧紧靠在赵哲的怀中后,笑道:
“我当然信你了,只是......”
赵哲没等她将话说完,便抬起右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借着酒劲将对方推到树干上,先用手轻轻摩挲了一番其头发后,突然低下头在其的嘴唇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这一吻当真来得突然,李思云只觉得眼前一黑,呼吸急促起来,连带着心跳声也变得那般强烈。扑通扑通,像是跳出了嗓子眼。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无数花瓣旋转着飘落地面,瞬间形成了一片美丽的花海。
在临安城休息了几日,赵伯衍和裴竹君便打算动身前往越州。一来是在经历了这一遭风波后,对长安再无往日的惦念。二来也是想要换个地方,以便能够有个新的开始。
这日黄昏,朝阳门附近,一辆马车在马儿引领下疾驰着向高大的城门驶去,马上端坐那人正是一身商人装扮的寿王赵伯衍。
“寿王妃,外面风大,莫要着凉。”
车上,丫鬟秋翎边说边将白色的狐皮斗篷披到裴竹君的身上,
“您现在有了小王爷,凡事还应多为他着想才是。”
她先前也和府中其他人一样随着宅子被充公发配,后来还是在太子赵伯琮的出面协调下才重获自由,故此心中对其很是感激,对寿王赵伯衍和裴竹君的服侍也越加细致。
“秋翎,你晓得吗?在北国的那些年里,我们全家最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临安,成为大宋的子民。”
裴竹君转头对秋翎说道,此刻她的眼里满是不舍与惋惜,让人很是心痛。
“如今人倒是回来了,终究却还是不能在临安多住,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王妃,你怪寿王吗?”
裴竹君微微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
“秋翎,人生原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此事亦是如此。这既是我的命,又如何怪得了旁人?况且那个人还是我的夫君,肚子里孩子的爹。”
说到这里,裴竹君低下头去,用双手轻轻在肚子上摩挲着。
秋翎心疼的看着裴竹君,对方本就瘦弱,这些天来或许是由于多思多想,越发显得憔悴。看来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多情者多负累。
又向前行了一阵儿,眼看着城门就要到了。忽然,四匹马从侧面冲了过来,秋翎眼尖,立刻兴奋的指着外面,笑着说道:
“王妃快看,那不是思云姑娘和郑儿姑娘吗?”
裴竹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李思云和赵哲一人一匹马在前面跑着,后面跟着的那两匹马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唐王赵伯麟、郑儿和仪王赵士程。
此时,寿王赵伯衍也已看到了赵哲等人,连忙勒住马头,停了下来。
“王兄要走,为何不与我等打个招呼。若不是方才我等去宅子看你,看到你留在书房的书信,还不晓得此事。”
“是啊,莫非说我等不配送兄长?”
“绝非如此。”赵伯衍听赵伯麟这般说,连忙解释道,“本王只是不想给兄弟们添麻烦罢了。”
“怎会添麻烦?”赵士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赵哲,“寿王有所不知,太子看到信立刻就慌了,带着我等第一时间赶来。走得匆忙,连那原本要送与你品尝的好酒都忘记拿了。唉,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