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陈玉楼!”小姑娘的语气极为笃定。
漫长的岁月,能将一个人的相貌完全改头换面,但是人的本质却很难改变,仍旧会留下一些影子。
当年儒雅义气的翩翩少年郎,一双天生夜眼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无比的骄傲。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算命先生,言语之间仍旧透露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见姜瑜几乎是瞬间认出自己,陈玉楼不禁如往常那般嘴角微翘,溢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瑜,别哭,你该为我高兴才是。这辈子还能再相见,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然而听见他说出这句话,小姑娘明显哭得更凶了,也终于松开张起灵的手,上前几步扑到陈玉楼怀中。
“你……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姜瑜不是没想过曾经一起在瓶山出生入死的朋友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在她的想象中,陈玉楼应该还摇着那把终年不离身的折扇,脸上挂着掌控一切的淡笑,在他那湘阴的老宅里晒着太阳,听着收音机中的秦腔小曲,好不逍遥自在。
“那年我心高气盛去盗云南献王墓,不慎中了里面的护山毒障,直到挖去一双招子,这才保住命。”陈玉楼安抚地拍了拍怀中人。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若是当年,陈玉楼定然是激动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然而现在,陈玉楼听着女孩俨然丝毫未变的嗓音,以及分外轻快的脚步,终究是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他抬起手想给小姑娘擦擦眼泪,手都快碰到那曾经可望不可及的面颊,却在最后关头又收了回来,改为用内衬的衣袖。
陈玉楼当即察觉到一股淡淡的敌意,不禁微微一笑道:“小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喜欢。”
“猫玉楼,你就莫要再打趣我了。”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无论是时空的残酷无情,还是朋友的颠沛流离,都让姜瑜感到极大的悲恸。
这会儿功夫,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已经来到小姑娘身旁,他不禁将人揽住抱个满怀,细细安抚。
察觉到对面的动静,陈玉楼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竹杖。毕竟这个资格,他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
“夜已深,我这老头子熬不得夜,得回去睡觉了。”说着,陈玉楼便打了个哈欠,“姜姑娘,回吧,我们明日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听着张起灵一路引着小姑娘离开,直到听不见丝毫的脚步声,才怅然若失地深吸一口气离开。
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你。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在这几十年的光阴岁月里,陈玉楼时不时会想,倘若自己跟姜瑜生在同一个时代,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那可能下一辈子才能知道吧。此生能再听到小姑娘的声音,感受到小姑娘对自己的些许在意,他已然很满足了。
姜瑜和张起灵两人重新回到住处,一路并未惊动房东婆婆。
“你,很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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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陈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