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雯也是讪笑“陆大人眼神确是不错,谢谢你多年相助,若有来世想与你再做一回同砚。上!”收敛笑意,后面的人立刻拿着武器上去拦截。
陆展白也不得不下马,看着还在马背上的翟明萧他苦笑一声,“兄弟保重。”说着一拍马,翟明萧变成活靶子,帮他挡住众人,也破开一条道。
陆展白随后拿着剑将追赶上来的人全部击退,又继续往前奔去,回顾一眼依旧站在那注视着他的祝雯,心里默默的念道。——等我。
马匹没跑多久被人射杀,陆展白带着翟明萧躲进树林,有了掩体确实好藏匿箭矢,但受伤的翟明萧却成为累赘。
“陆大人,你放弃我自己跑吧,我也算是朝廷命官,他们还不敢杀我。”
陆展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默默拉着人,继续往前。
血迹如同指示,走到哪被追到哪,在那群人即将追上时,又出现另外一伙人,与来追杀的人战到一块。
两人也是愣住,没想到还有救兵。
“走啊,还傻愣着看戏不成?”一道女声打破两人的呆愣。
虽然带着面纱,但是翟明萧第一时间认出来人“陈曼珂你怎么来了?”
“你是猪脑子吗?这个时候叫我名字,是生怕对面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吗?”
翟明萧闻言赶紧闭上嘴,他确实是没想那么多。
趁着混乱,几人最终还是逃脱。
祝雯从林间走出,示意不用再追。
还追啥呢?任务都完成,那肯定收工回家啊,她这没练过武的陪他们耗这么久,实在是累。只能希望他此去辽东能一路顺遂。
陈曼珂把陆展白送到下个城镇,才带着翟明萧离开。走之前看着陆展白欲言又止,他和祝雯的事,她不好去管,毕竟答应过陆展白互不干涉。
她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江南避旱,知道今年冬天大旱即将结束,才特意回来,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本来那些人是她请来的保镖,没办法,一路都是灾民土匪,她一个不会武功的肯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她的孩子们。
她完全可以晚点回来,但是京城几家铺子她不在都快倒闭,实在割舍不下那白花花的银子才赶回来,结果遇上这事,也算帮他一个忙,只希望这大权臣以后能多念在今日之恩,给她和宝宝安稳生活的机会。
灾难的可怕从来不是因为它的单一性,而是持续性。
转年春雨初降,滋润大地,草木绿意盎然,无数的人从家中出来,跪着感谢上天恩德,终于能结束这场矿久之战。
北直隶干旱的情况迎刃而解,圣上的龙椅也能安稳定坐。
然而,这场春雨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偶有几天的停歇,但随后又开始继续下去,这一连串的春雨带来很多不便,尤其是对江南地区的农田,禾苗娇嫩的幼芽在水田里无法呼吸,而导致部分死亡。
就在人们希望夏季能带来一些好消息时,另一场灾难悄然而至——蝗虫来袭。
这比去年的干旱更加难以忍受。尽管江南虽远,但那确是圣上的钱袋子。
接连的损失还未恢复,这会又是蝗灾,从淮河以北,翻山越岭过去的蝗虫早已按耐不住饥渴,向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农田扑来。
南方的人们眼见今年的希望可能要落空。
在北方旱灾,他们亲眼目睹,上面的人表现得多么无情,如果等到一无所有再去反抗,恐怕已经为时已晚。因此,各地开始出现义军反抗。
圣上的身体也每况日下,这日子却一天都没法让人安心。他派兵马去南方镇压,又命令地方衙门开仓放粮,才勉强稳住秩序。
真的是多亏红薯这种粮食,才没有让众人完全丧失希望与理智。毕竟蝗虫无论多么厉害,也啃食不到地里面的果实。
眼看皇帝快要不行,灾难那些都是小事,所有人都急红了眼,生怕太子登基,他们再无机会。
入夜,寒冬凛冽。老人家是最怕这种天,有时候犯一下瞌睡,也许人就没了。
圣上是子时发起了高烧,他连夜把离老叫进了宫。
此时,他只能想到跟他同样垂垂危矣的离老,仿佛只有他能体会他的痛苦。
离老跟他聊了很多话,也看着他的病情起起伏伏,终稳定下来,他才安心回去。
祝雯去看离老,考虑到他在宫中住了许久,而且离老是个年事已高的人,她最担心的不是圣上,而是那可怜的老师。
老人家看起来疲惫不堪,但身体并没有垮下来,仍然很有精神,这让祝雯感到安慰。
古代有一种说法叫挡煞,在贵人即将预感自己离世之前,会请一个比他年纪大的老人为自己挡煞。
虽然她不相信这些,但一想到皇帝的动机不纯,她就感到很不舒服。
还没聊太久,宫中的人又来了,说皇帝又不舒服,要求离老速去。
看着离老的状态,祝雯气得要命:“师傅,带我一起去吧。我去伺候您。”
“谨言,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是为师的使命,万没有退缩的理由。”
“我不管那些,如果您今天不带我去,我就让您抗旨不尊。”
在无法拒绝徒弟的恳求,而且圣旨也在外面催促的情况下,离老只好带着祝雯一同进宫。
进了乾清宫,皇帝已经昏迷,太子正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旁边还有本应该在江南的宋佐荣。
离老感觉到事情不妙,转身想离开,门口的侍卫却拦住了他,祝雯也感到心惊,难道这是要逼宫了吗?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大家都知道离老是个孤的人,今天的事情如果没有离老在场,那多没有信服力。”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渡过危机,太子不必担心。”
“若我不想他渡过危机呢?”
太子直视离老,眼神里是带着野心,“离老应该清楚,孤那两个好弟弟都已经守在金銮殿外,若这个时候再反复折腾两次,他们怕也是要逼宫。与其那么被动,不如孤主动出击,也能让父皇早点歇息,你说对吧?”
“但是圣上还未立下遗诏。太子这般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恐遭人非议。”
“离老说笑,您可不就是个活遗诏,父皇已经病危,命离老写下遗诏,这里……玉玺都已经替离老准备好了。”
离老深深地看向太子,默默无语地走到御案坐下,祝雯则低着头在一旁磨墨。
提笔之前离老注视着祝雯“今日之前,你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