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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陆大人又被我掰弯了20(1 / 1)


夜晚的临安街格外安静,大道上空无一人,沿途路上独有他一人驾马前行,地上尘土在马蹄中飞扬,一抹白被卷起飞舞,被后车轮碾压在车底。

“陆展白,你慢点,这么黑,你瞎赶车,不怕被撞吗?”

“怕死你就下去。”

陈曼珂不再说话,陆展白现在是疯了,他爹去世,她不跟孝子一般计较,反正要死也拉上他垫背吧。盖上车帘当做没看见。

抵达府门前,陆展白扔下马鞭,下马坐,快步从西侧跨过门槛。

从进门穿过回廊直至院落,入眼都是刺目的白。堂内架起灵堂,几位叔伯包括爷爷都执守堂中各个哭泣位,几位堂弟,堂哥俯首跪拜。

仆人见状赶紧上前为他披麻戴孝。爷爷看着他,眼中尽是疲惫。

“赶紧上前跪拜吧。”

“是。”

陆展白走到正堂西侧跪拜,大伯向他递来三炷香,“展白,你虽甚少承欢膝下,但却深受你父亲荫泽才有今日,应当感怀泪泣,长守坟前,不忘教养之恩德。”

“大伯警示如是。”陆展白用麻绳束发,露出左臂,施踊礼。

哭声再次响彻陆府。

祝雯是葬礼第三天赶到的,书院同窗好友包括夫子都在前一天来祭拜过,但夫子没有给她批假,她也没主动说要来,直至今天她爹摔倒要她回来“侍疾”,她才出来。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她这是遭报应了。

她遭没遭报应,她不知道。但她爹是遭了她的罪,才会帮她一起撒下这弥天大谎。

依旧是那座熟悉门庭。“陆府”匾额高挂,笔锋苍劲有力,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大字的人一定有风骨气度。

一个月前这里还挂着红绸,喜迎贵客,今日却是奴仆跪拜,空气中只剩哀鸣。

受奴仆指引,进入内堂。

黑漆檀木前,一众陆家族亲站立各位,老者严肃神情坐立堂中。他的母亲正跪在门外的石地上,注视着堂中众人。

“可是爹爹、夫兄,宁安他还小,你们当真不能看在子言份上留下片许,科举路苦,我一个女人如何支撑。这不是在逼死他吗?”女人一字一句一顿,虽是轻声诉求,但字里行间,都是对陆家人无情的控诉。

“闭嘴,月娘,我看在你嫁入陆家生下宁安,又持家多年辛苦份上,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但这事是宗族做出的决定,你一个女人是无权干涉的。”坐在椅靠上的古稀老人开口,语气是相当严厉。

当他看见有人前来时,话语便说的含蓄,后面也不再开口。

陆展白也看见祝文进来,上前对他行踊礼,仆人递上三炷香。祝文入堂跪拜。

堂中众人皆未说话,祝文跪完先人,后施礼搀扶陆展白起身。

陆展白扶起母亲,沉声说道。“母亲刚刚病愈,还是回房歇息,这里有我即可。”

“不,宁安,我不走,有人看着,这些人是道貌岸然的陆家宗亲,我却想让人看看他们是如何丑恶嘴脸!”

几人看着祝文不说话,明显避嫌,祝文也识趣,干脆不走,在这给陆展白母亲撑腰。

“我儿,你爹对你临终嘱托且不要忘记。你看清楚,这些人,是你的祖父叔伯,你父亲衣冠冢都未安放好,他们便迫不及待将我们娘俩逼死!你说,这世间怎会有这般亲人呢!”

“弟媳,你莫要口不择言,给人听到说我们陆家不是。贤侄才华横溢,只等哪日金榜题名自是能继承子言鸿志。

但现在这般年纪,正是红白不分之时,我们也是担心他被歹人骗去,岂不是让我陆家门楣受损。”话虽说着,眼睛却不停看向祝文,见对方只是粗布麻衣,后面的话便毫无顾忌了。

“说的好听,你们拿走所有家财,宁安拿什么去光耀门楣,你们是在活活断送他的求学之路。”

“弟媳,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家族培养子言多年,未让他付出代价,这般不声不响自缢他乡,他想过家中年迈父母兄弟吗?这父母在世,无私财,自古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这偌大府邸,这新媳八提嫁妆,不都是你们的,我就不信,还不够把一个读书人供出来。若是这都不够,也只能说明他能力有限,不是那块料。”

“别再多言。一切等到子言出殡再说。”陆家老者开口,终是见着有外人,话题没有再继续。

陆展白把母亲一步步搀扶回房间,祝雯跟随到院门,她看着这个憔悴的女人,心里很不好受,一个温暖的小家就这样散了,陆展白的14岁,面临如此多的悲欢离合,往后,他将独自负重前行。

月娘走到房门口停下来,轻轻抚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而又悲情“宁安,回去吧。那些人,不要怕他们,你越懦弱,他们就越欺负你。娘便是最好的证明。你爹还未入土,他们就这般迫不及待,娘会等的,我等得起,我要看他们一个个如何遭报应。”

“娘,别再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神。你休息好,一定要撑住,一切有我。”

陆展白许久后才出内院,祝雯沉默跟上。她也不想纠缠陆展白,但她的任务是看到他安全地离开陆家。

“还不走,要留下来看笑话?”

“陆展白,你父亲很伟大,我若是他绝对做不到这么高风亮节,所以一定值得。”祝雯斟酌再三,用着讨好地语气表达她想说的话。

陆展白看向祝文,没有多说,他知道他在回答那夜在斋舍门口他问过的话。

「那要是让你当个四品大员,终日见不到家人,三十而立就被发配边疆,你说值不值。」

“功过人前事,身后皆往然。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用,有一天你会为他刻碑立传,他就会名流清史。”陈曼珂从后面走上前,站在他身侧。“所以你得打起精神,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你。”

陈曼珂这话说的神情笃定,祝雯低着头当做没看见。这剧透的有点明显,把她简直当空气。

“祝文。”

“在,怎么了展白兄。”

“没有,就是想叫叫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祝雯听到这话心惊胆战,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仅不恨他,还这么正儿八经跟她告别,这使她感到更加愧疚。

那天晚上,她出门便看见关启。畏畏缩缩在跟人说些什么。她知道,陆展白的事多半东窗事发了。跑到他窗前,发出一声巨响,转身“偷偷离去”,留下黑影。给屋内人警醒。然后是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

下楼时,系统任务刚好发布。知道陈曼珂会帮他化险为夷,陆展白和那个陌生男人,在这次为父送殡的过程中一起离开,三年闭门守孝,他精修武艺,静待回归,是他父亲的遗言。

她最近总担心陆展白爱意值破百,没办法这么安逸做任务,所以将错就错让他误会,今天又过来假意讨好,是试探一下陆展白是否对她动心。

她是实在怕了,如果这个世界再跟他纠缠不清,她真怕他三个孩子都会消失,那两个人能下辈子都没机会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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