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佟婳话音落下，一时间，众人都瞧向了佟婉。
佟肃年借着寿宴，想给佟婉相看，这事虽然没有说破，可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这几年，佟家日渐衰落，不比从前，佟婉身子又不好，子嗣上困难，她想找个高门子弟并不容易。可是，也有些小门小户，亦或者是豪门庶子，想要试一试。
毕竟，佟家还有些底蕴，把人娶进门，得两分助力，也不亏。
但佟婉要是有男人，人不干净了……
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时间，众人都饶有兴致的瞧过来看热闹。
魏氏见状气得发抖，“什么男人？你胡说什么呢？婉婉清清白白，你别玷污了她的名声。”
魏氏说着，冲着佟婳啐了一声。
“张口闭口就是抢男人，这些年，你在外面都学了什么？外室女就是外室女，纵然接回了府，好生教养，终究上不得台面。诗词歌赋礼义廉耻，你是一样没学会，倒是你娘那勾搭人的下贱做派，你学了个十成十。佟家养出来你这样的姑娘，真是倒了血霉了。”
魏氏骂骂咧咧，字字玑珠。
佟婳还没怎么样，顾战骁的脸，却已经冷了下来。
之前在如善堂，他就知道佟婳跟佟家人起了冲突，只是那时候他冲下去，佟家人不敢造次，下人很快就散了，连带着佟家人，没说几句话也走了。
那会儿，他没听到什么，这还是顾战骁第一次，听到佟家人骂佟婳。
那些话那么刺耳。
在人前，他们尚且如此，那在人后，他们又是怎么对佟婳的？
细思极恐。
心里有火气，顾战骁下意识的上前。
佟婳见状，伸手拉了他一把，“边上坐着去，女人吵架，你一个大将军往前冲什么冲？”
“我……”
“疯狗不懂事，大将军别计较，你得心存仁爱，得宽容大度。”
佟婳云淡风轻，话里也尽是调侃。
见她没把魏氏放在心上，顾战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没再往前冲，而是按照佟婳说的，坐到了临近佟婳的位置等她。
顾战骁的模样，刺痛了佟婉的眼睛。
原来，顾战骁来佟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佟婳……
简直可笑！
佟婉正寻思着，就听到佟婳开口，“我虽然不想承认，可我毕竟姓佟，爹今日过寿，我就想着来给他贺喜，也算尽些孝道。可没想到，佟夫人这般不欢迎我，还频频找茬。这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佟夫人的咄咄逼人？”
“你……”
“佟夫人指责我，说我张口闭口就提抢男人，实为不雅。我想也是，抢男人这种事，的确有失风度，一个宽容博爱的当家主母，自然有容人之量，不屑于抢。所以，抢男人的下作事就留给旁人干吧，佟夫人只要宽容就好。”
佟婳这话，让魏氏眉头紧锁，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佟婳，你什么意思？”
“别急，我的第一份贺礼这就到了。”
佟婳说完转身走向门口，瞧着人到了，她拍了拍巴掌，冲着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
随着佟婳话音落下，一行约莫十四五个女人，陆陆续续的进了院子。这些女人，有的年岁和魏氏相当，已有老态，有的则年轻貌美，芳华犹在，还有几个穿的娇俏艳丽，一身的脂粉气，妩媚动人。
一众人直接到佟肃年和魏氏身边，也不用佟婳吩咐，她们直接行礼。
“奴家见过佟大人，见过魏姐姐。”
“噗……”
人群中，有人控制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些女人进了门，直接叫佟夫人魏姐姐，这是直接自请当佟肃年的女人，要跟魏氏姐妹相称？佟婳这是从老到小，给她爹送了十几个女人？
这场面，在锦城里还是头一次见。
魏氏气的发抖，“佟婳，你这是做什么？从哪弄来一批下贱货，也敢往佟家带？”
“下贱货？那你问问佟大人，他深情款款，与人耳鬓厮磨，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人下贱？”
“你……”
“佟大人，好些旧相识呢，你不来认认？”
不给魏氏开口的机会，佟婳直接看向佟肃年，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
她款步上前，漫不经心的开口。
“也是，佟大人早年流连花丛，女人太多了，一晃这么多年，有认不出来的，这也正常。别急，我都认识，我给佟大人你好好回忆回忆。
最左边这个，叫萧锦荷，早年你未娶亲的时候，叫她锦荷妹妹。
她为你生了个儿子，虽然早夭，可到底是佟夫人之前的人，应该让佟夫人称她一声姐姐才对。
边上这个是碧玉，你当官之后的第一个女人。
那时候，她还是你府上的婢女。
你说‘碧玉’二字太俗，你更喜欢‘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给她改名月柳。后来你定了亲，怕府里后院不干净影响婚事，你就把她卖进青楼了。
十两银子，卖掉枕边人，这银子佟大人花着，亏不亏心？
那时候，她还怀着你的孩子，那孩子没生下来，他是被风流恩客活活的玩没的。
再边上这位，叫……”
“够了。”
佟肃年喊了一声，他目光扫过那些女人，最后才落到佟婳身上。
佟肃年记性不差，这些女人，都或多或少的跟他有过些交集，这他认。可这些年，纵使是他，也找不齐这些人，偏偏佟婳把她们一个个的全都聚齐了……
为了这一日，佟婳准备了多久？
佟婳就这么恨他吗？
“婳婳，你能回来爹很高兴，你非要在今日，把事情闹成这样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佟婳呢喃着这几个字，放声大笑。
“我能干什么？我只是把佟大人辜负的人，一个个的找回来，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正好，我也想瞧瞧，佟夫人是否真有她说的那么大度？”
魏氏闻声，身子都在抖。
大度？
她现在，恨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撕碎了，扔到后院喂狗，她怎么大度得了？
看着魏氏腥红的眸子，佟婳冷笑。
“看来，佟夫人也容不下人啊，也对，若是你容得下人，我娘又怎么会死在外面？我又怎么会被囚禁在柴房里，隔三差五的被你们放血？被当成佟婉的活药材？
教养？琴棋书画？礼义廉耻？
这些佟家没教我，佟家教我的，是人心不狠，地位不稳。
佟大人问我想做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做，但凡跟你们佟家沾上一点边，我都嫌恶心。
但是我这个人小气，但凡欠了我的，都得一一的给我还回来。我今儿就是来讨债的，账什么时候算清楚了，我什么时候走。
不然……这出戏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