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会盯上身负霉运的人,也就是我们平时经常说的时运低的人。
对于这大哥来说,大概跟我这身负诅咒的人同乘一辆车,就是他的霉运吧。
“不行,太冷了!司机把门打开,我要下车了!”
“我也是,我的老寒腿都发作了!真是活久见,第一次知道老寒腿在也会秋天发作!”
乘客们实在是受不了这寒冷,纷纷要求下车。
司机大叔也是一脸的无奈,也只好把车门打开。
虽然有些乘客有点不情不愿,但这实在是太冷了,受不了。
结果刚下车,就像是冰火二重天,外头还是烈阳高照30度的高温!
这下就让大家犯难了。
“那这咋整啊?”
“我打车走算了,这天太热,这车里又太冷!”
“下个站也不远了,我到下个站等算了。”
司机大叔在一旁打着电话,空调明明没有开,甚至现在都熄火了,车里还是冷得让人发抖,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跟随着人群我也走下了车,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独自一人带着行李离开。
不是我不想收拾那玩意儿,而是我突然想起了江铃儿说的话。
不同层次的鬼有不同的特点,大白天就出来游荡,要是阳虚的时辰还能有个牵强的理由。
但这家伙明显就是违反常态,现在才上午十一点不到!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家伙就是江铃儿口中说的——红衣!
脚下不敢停留,就连行李箱我都是抱在怀里,生怕轮子拖动造成的声响会引起那家伙的注意。
并不是我不想救那大哥,实在是我自己都慌得一批,恨不得能飞天遁地离开这里!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那家伙还没有出手杀人。
在日光下的照射下久了,人的阳气也会越来越盛,就算它再凶,也不至于光天白日都能害人性命的!
我的速度很快,全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只是,背对着它的我此时并没有留意到,那个手持红伞的家伙,已经把脸朝向了我!
……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头真要给阎王老爷上几炷香,杀只鸡还神才行!”
一番周折之后,我终于惊魂未定地,再次坐上了火车。
神神叨叨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远离我。
还是那股难以言喻的混杂味道,幸亏没有人吃榴莲或者臭豆腐之类的,不然鼻子更难受了。
“这次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了吧?”
我不知死活地给自己立了个fg!
同样是下午的火车,回到孤儿院的话依然需要十几个小时的路程。
那光天白日都能出没的大家伙,让我一路上心神不宁,毕竟自己的体质自己知道,最怕的就是引起了对方的好奇。
“小伙子,看你这神经兮兮的,遇到事了?”
对面下铺的是一位满目慈祥的阿婆,她脖子上挂着玉佛,手上也戴着佛珠。
这种诚心礼佛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善男信女这一类信徒,另一种则是作恶多端或者做过亏心事求心安的人。
“没什么,就是家里穷,买卧票有点心疼而已。”
反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打算跟外人说太多。
“呵呵,小伙子不错,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你父母肯定很欣慰你这么懂事的。”
“我是孤儿……”
“……”
不想跟别人有太多交集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话题终结者。
阿婆似乎也猜到我的意思,也就没继续开口尬聊了。
火车上从来都是一个嘈杂的地方,跟上次差不多,外面不时就会传来一些因为矛盾而引起的骚乱。
浮躁的心,燥热的天气,逼仄压抑的空间,都是产生矛盾的原因。
一点点小事,就可能会闹得不可开交。
“真他妈的烦!”
我上铺的男人不耐烦地低声骂了一句,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阿婆的上铺则是一位全程都戴着耳机捧着书的文学少女,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一样。
千人千面这个词,在这一个个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更加清晰生动。
“啊!死人了!”
“快!快报警!”
“……”
突然,外面突然间传来了惊恐的尖叫,随后就又是一阵骚动和慌乱。
听到死人和报警两个字后,我的心脏就像漏了一拍似的,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凝滞住。
“别真这么倒霉吧?”
要是真如我所想的一样,那有很大可能,这火车克我!
右手的诅咒并没有异动,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次应该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很快乘警就到了现场,他们安抚好乘客的情绪后,车厢里也安静了很多,但依然传来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或者说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
我把头探出走廊,此时外面已经人头攒动,即便过道上的人已经被乘警驱散了,两边的尽头依然站着不少人。
而且还有很多人都像我一样,把头伸了出来,就像是一颗颗人头长在了墙上一样,随着车厢的晃动,看上去也有点诡异。
只见过道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一名白大褂也正蹲在她的身边检查着。
但我并没有关注他们。
因为,在过道的尽头,那一抹猩红得刺眼的红雨伞赫然落入我的眼中。
仅仅是一眼,我就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心脏在急促地跳动!
“这是跟着我上了火车了?我被它盯上了?”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想法。
我不敢再把头探出去,连忙回到自己铺位,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并不记得自己有冒犯过这种大家伙,按道理说没理由会盯上我才对。
但这些东西从来都不讲道理,它们的行为方式根本就没有固定逻辑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右手诅咒。
“小伙子,你没事吧?看你好像真的有点不太舒服啊?”
“卧槽,别外面死了人,咱这里也要死一个这么晦气吧?”
阿婆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我上铺的男人探出脑袋看向我,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晦气。
“我没事,就是不太看得这些场面而已。”
“切!大男人的跟娘们一样!”
上铺的男人不屑的啐了一口,但他的话却惹恼了阿婆上铺的文学少女。
“什么叫跟娘们一样?女人怎么了?别忘了你也是女人生出来了!”
文学少女的女性意识似乎比较强烈,听到男人的话顿时就像是被点着了引线的炸药桶一样,声音尖锐得都有点破音了。
“你个小娘们关你屁事!再敢逼逼叨叨的信不信老子我抽死你!”
“来!来啊!有本事就打我!我要是不把你讹到生活不能自理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妈的……”
在争吵这方面,男人永远斗不过女人,因为不管吵赢了吵输了都脸上无光。
最关键的是,男人本身就理亏,嘴巴太过于口不择言,容易得罪人。
阿婆倒是两边劝,男人也是假意顺着台阶下,这才平息了两人之间的争吵。
“莫名其妙。”
我心里只浮现出这四个字。
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上铺这个男人的脾气和品性太差,明明我再怎么样也不管他的事,非要嘴巴碎得说上几句。
而那少女的性子也非常尖锐,似乎在女性尊严被冒犯时,她的态度会异常的强硬!
“有没有听说,最近突然猝死的人有点多?”
“是吧?新闻里也经常在播,说是劳累过度导致的!”
“都是那些黑心老板,不停地压榨着劳动力,真是恨透他们了!”
“……”
矛头莫名其妙地就指向那个老板,我也不禁为他们感到冤枉。
虽说确实有不少人因为过劳而猝死,但也不能把在火车上的乘客的账也算到人家头上吧?
当然,我也知道这只是他们对生活的一种抱怨。
但有时候谣言猛如虎,被有心人听在耳中,那就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故事了!
不过这些事,跟我这个还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没太大关系,毕竟我自己也是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骚乱渐渐平息,随着夜深,车厢里的吵闹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轰隆轰隆的车轮声不绝于耳。
……
明知道危机在潜伏着,我并没有安心地入睡,反而是一睁眼都半眯着眼,借着临近中秋的皎洁月光,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此刻,我只希望那把红雨伞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或者它已经离开了这辆火车。
最不济,离开这节车厢也行!
不过,把毒手伸向我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大家伙,而是上次杀死了我下铺那大哥的手臂!
依然只能看到一只手,并没有身体的其他部位,就像是在空间中凭空长出来的手一样。
在我的注视下,它竟然故技重施,一点点地靠近着我的脸。
我心中非常清楚,这东西就是依靠这种直接接触的方式,让人能够看到它的存在,并无限放大那个人的恐惧,最后营造出一种猝死的死症!
“既然你敢动手,那就说明那大家伙已经不在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还以为我是之前的我吗?今天就把你解决了,当做是为当初那大哥报仇了!”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同时,我也朝着这只伸向我的手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