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听到陆澜的话,她的心里面突然升起了希望,是呀,出国,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远离那些甩不掉的债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重新开始。
可是这个想法就像是风中的蜡烛一般,只是简短的明亮,瞬间就被寒风给熄灭了,她能走吗?她走了她的父亲怎么办?那个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办?
萧清婉只感觉鼻尖酸涩,眼泪又一次在眼眶里面打转,她茫然的抓起了陆澜的手,却无助的摇了摇头,陆澜微笑,把另外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
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对着萧清婉说道:“走,我们回家。”
她们走到了楼梯口,可是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萧清婉却出奇的恐惧,她害怕,害怕那扇电梯门关上了,就再也打不开了,她的眉头皱的很紧很紧。
白皙的小脸上全是抵触,陆澜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她很快就看到了萧清婉的恐惧,她微笑着,指了指安全出口,那安全出口里面是声控灯。
没人的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陆澜就那么牵着萧清婉,像是牵着一个很大的孩子一般,踩着高跟鞋朝着安全出口走了进去。
好在楼层不高,她们很快走到了楼下,司机早就等在医院的出口了,看到她们下来了,司机早早的拉开了车门。城市的灯光流光溢彩。
高楼上的景观灯如同流水般的变换着颜色,七彩的灯光,衬托着城市的夜色好美,像是美轮美奂的天堂。道路上的车子如同鱼织,红绿灯不断的闪烁交替。
不远的路程他们走了很久,司机开车很稳,宽敞的车内,陆澜在不断的打着电话,但是那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的脸上逐渐的显得焦躁和尴尬。
回到家,屋内的灯光惨淡,纪姨这些天没来,家中只有萧清婉和陆澜,陆澜把萧清婉送到房间,关切的问她还怕吗?
萧清婉轻轻的摇头,她本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怕。可是为了不让陆澜担心,她倔强的点点头。陆澜也累了,处理公司的事,她也很操心。
毕竟谁都不是铁人,萧清婉不想因为自己导致她决策失误,所以她让她去休息了。对面的门关上,萧清婉感觉自己陡然就陷入了孤单和迷茫之中。
她关上卧室的门,突然就感觉无边的孤寂,充斥着她的心头,她突然感觉到冷,无边的寒冷,就好像那漆黑的电梯一般,她仿佛看到整个卧室里面都是龇牙咧嘴的厉鬼。
萧清婉惊惧的哆嗦,她的身体靠着门,从门上缓缓滑下,然后她背靠着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紧紧的埋在膝盖当中,浑身哆嗦的如同被人遗弃的狗。
萧清婉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但是她却感觉每一秒都在煎熬。突然有人敲门,萧清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触电般的站起,毫不犹豫的拉开了门。
门打开,可是门口站着的却是陆澜,萧清婉脸上希望的光转瞬熄灭,可是陆澜却穿着睡袍,手里抱着枕头,微笑着看着她,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行吗?”
对于现在的萧清婉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恩赐,她害怕,真的害怕,她现在只想有个能呼吸的在她身边,她太害怕自己一个人了,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的电梯里面。
那种孤独和恐惧,她怕的寒毛竖立。萧清婉眼角闪过一丝惊喜,赶紧把她让到了屋内,陆澜并没有奇怪她为什么还没梳洗,而是自己抱着枕头走到了床上。
萧清婉赶紧冲到了卧室,她赶紧打开水龙头,任由那滚烫的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咽喉一堵,呕的一声想要把自己的苦胆都呕出来。
但是她吐不出来,就是那么的干呕,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白的像是厉鬼一般,干呕了好久,她才缓和了一些,其实现在的陆澜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她几次想拉开卫生间的门,但是她没有,干呕的情况很多,但是都不是没原因的,她知道杨云逼着她刚刚打掉孩子,所以她知道萧清婉不是怀孕。
如果不是因其他的毛病,那她恐怕就是因为惊吓吧,这惊吓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说严重也是非常严重的,这是阴影,有可能会伴随着她一辈子。
萧清婉扶着马桶干呕了足足五分钟才缓和了些,她抓住毛巾像是逃一般的逃离了卫生间。来到床上,陆澜还在打手机,但是依然没人接听。
只是现在她没那么气恼了,只是看萧清婉的眼神有些同情,萧清婉也看出来了,如果她猜的不错,陆澜打的应该是陆川的电话,可是他没接。
既然不接就不接吧,萧清婉也习惯了,那个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自己在他眼里,和那个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既然那个人现在委屈,他自然是要去陪她的。
萧清婉习惯了,也不想和她争了,与其说她对他没有希望了,不如说当那个孩子从她的小腹中滑落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那个孩子一起死了。
萧清婉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陆澜,轻柔的说道:“姐姐,睡吧。”
陆澜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萧清婉的长发,就像长辈一般的说道:“你受委屈了。”
萧清婉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对着卧室的门,她的眼泪却不自觉的从她的眼角轻轻的滑落。她恐惧,她也伤心,她看到那一双大手拉开电梯的时候。
她多想看到的那张脸是陆川,而不是穿着橘黄色的外衣,一脸黝黑的消防员。最终救她的不是他,永远不是他,萧清婉越想心中越凄凉。
她只感觉自己的委屈,再也没有一个人,用心的去体会了。她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就好像那一点光都没有的电梯。
睡梦中她果不其然的做了噩梦,无尽的黑暗中,她找不到一丝的光亮,额头大颗的汗珠溢出,她的脸白的像纸。四肢也不自觉的蜷缩像一只刺猬。
她惊惧的从梦中惊醒,可是看到的却是惨白的墙壁和,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的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