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儿不知道初尝情事的男子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开始时她尚能掌握主动权,后面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只剩任他摆布的力气。
白日里看着谦谦君子般的人到了床上倒像是狡诈的狐狸,总能说出些软言细语来哄骗她。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终于舍得放过她。
她只听到江辞卿似乎朝门外要了浴汤。
而后昏沉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进了温热舒适的水中,一只手掌极尽温柔地帮她清洗,擦,抱回被褥间。
但她却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
昏睡前她脑子里唯余一个想法:日后再不敢轻易撩拨招惹他了。
许久之后,苏宛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脖颈、胸前、手臂,处处都是暧昧的痕迹,地上凌乱散落着衣袍,证明着两人青天白日所行的荒唐事。
她微微侧首,看到身侧眉目疏朗的男子还熟睡着。
他鬓角的发微湿,白皙的脸上仍有酡红未散。
苏宛儿慢慢侧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指尖轻轻落在他挺翘的鼻梁上。
指尖慢慢下滑,滑至温软的唇瓣,昨日便是这张嘴巴,花言巧语,惑人心神。
身侧的男子忽地睁开眸子,迷惘的视线在看到苏宛儿的那一刻变得清明。
苏宛儿看着刚刚意乱情迷间侵略性满满的男子,此刻脸上却泛着淡淡的羞赧。
“怎么了?江哥哥刚刚可不是这般小媳妇模样啊?”她声音沙哑着。
虽说两人有了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但江辞卿此刻还有种做梦似的虚幻感。
他抬眸看到宛儿身上的红痕时,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刚刚一幕幕旖旎迷乱的画面,如今清醒了更是有些羞赧。
“我、宛儿你身上可还有不适。”江辞卿忍着羞耻,将心中的关切问出来。
苏宛儿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微微凑近他几分。
江辞卿看着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容,垂下眸子,睫羽颤得厉害。
“在想什么呢?”苏宛儿笑着将他的脑袋掰过来,“我今日一反常态,主动毁掉契约,难道你就不好奇是因为什么?”
江辞卿听完这话便想起了当初两人的约定,还有昨日宛儿对他疏离冷淡的态度。
他突然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声音中都带了隐隐的紧张:
“宛儿是有什么话想说?”
苏宛儿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知道自己昨日的态度太过火,甚至两人如今已经圆房,还不能让他心中多一分安全感。
“别胡思乱想,”苏宛儿索性捧着他落寞的脸,轻轻送上一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侧脸。
苏宛儿看着自己亲吻的那处慢慢变红,心下更是想笑。
此刻似乎的确是一个谈心的好时机,她想。
苏宛儿语气温柔却严肃:“我想与你讲讲没有你参与的这十年,我的生活是怎样的。”
她在知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便打定了主意要将一切都与他全盘托出。
她不想再让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迷茫得没有安全感。
江辞卿也正色望向她,虽然这十年间他一直从暗卫传回的字条中得知宛儿每日的行程,可大多都是些惹人心烦的消息。
他不喜欢与她毫无交集的那十年,但若是宛儿想说,他也愿意倾听。
苏宛儿长吸一口气,将她从小所经历的事、无意穿越至此的事、还有经了昨日梦境才明晰的一切都徐徐道来。
其实她心中也有忐忑,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天方夜谭似的话,江辞卿会如何看待她。
可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相信那个等她十年的人不会因此变心。
苏宛儿看着眼前之人的表情由惊愕,了然,变为心疼,最后眼眶中噙满泪光。
江辞卿从前也猜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从未想过宛儿这十年魂魄不在这副躯体中。
这样的鬼神之事江辞卿从未碰到过,但这一刻她亲口说出来时,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对啊,宛儿虽从小性子跳脱了些,但始终心地纯良,灵动俏皮,又怎么会那样咄咄逼人、跋扈任性……
江辞卿微启唇瓣,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苏宛儿将事情原委讲完,眼眶也有些酸涩,“对不起,是我没有早些记起你,让你平白受了诸多委屈……”
江辞卿摇了摇头,将她眼角滚落的泪珠轻轻拭去。
苏宛儿能感觉到那双修长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她听到他说:“这不是宛儿的错,宛儿不必向我道歉。”
“我原以为只有自己这十年等的不易,但如今看来,宛儿的辛苦半点不比我少。”
“幸好你回来了,幸好……”最后一句话他低声喃喃,可苏宛儿还是听清了。
他在害怕。
苏宛儿突然破涕为笑,他自己承了那么多辛苦,到头来也只是庆幸她回来了。
苏宛儿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是原谅我了?”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江辞卿有些羞赧地不敢看她,只是轻声道:“宛儿本就没错。”
苏宛儿手指微微勾起他的下颌,无视他瞳眸中的躲闪,让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既然卿哥哥原谅我了,那便该换做我来问了。”苏宛儿动作强势,不许他脑袋偏开半分。
“这十年旁人占着我的身体,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她眼眸微咪,带着质问的语气,“还有,为什么十年时间都没能认出那人不是我?!”
苏宛儿佯装恼怒,却是叫江辞卿慌了神。
“对不起宛儿,可我这十年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从十年前你、啊不,是那人与我断交,我便几乎再没与之有过交集了。”
“但也是因此,才没能辨出那人与你的不同。”
“若宛儿不信可以去问常止!而且,刚刚宛儿应当也看得出……”
这话倒是叫苏宛儿也跟着臊起来,的确,开始时他动作生涩地让人头痛,还是她……
咳……
苏宛儿不过想逗逗他,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毕竟那十年的记忆她知晓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抢占她身体之人与江辞卿鲜少来往。
但她看着江辞卿这般着急解释的样子,只觉心尖一阵暖流划过。
“正如你相信我,我也一样相信你,”她轻轻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带着娇嗔的意味:“我都没有用早饭,好饿……”
江辞卿闻言连忙起身穿衣去为她准备餐食。
苏宛儿看着他匆忙走出房间的背影,那颗漂浮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可她终究还是向他隐瞒了穿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