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未熄的喜房之外,假山后面的人正探头探脑地张望。
“老夫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喜房中的嬷嬷,她怎么都觉得此事做的不妥当。
江老夫人心里好奇地紧,可又不能到房间近前去看,正急得很。
“刚刚确定看着他们都喝下去了?”江老夫人怀疑地问道。
之前这两个孩子商量了什么所谓假成婚,可她这个做祖母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孩子空有夫妻的名头而渐行渐远。
今日出此下策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只希望她那个孙子争气些才好!
一旁的嬷嬷看着江老夫人如此期待,也只得点了点头:“两人都喝下了,老奴亲眼看到的。”
只希望明日侯爷莫要怪罪她,这可都是老夫人要她做的呀……
“那应当没什么问题,记得一会叫人偷偷把门锁上。”江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事你做的不错,去领赏吧。”
“多谢老夫人!”那嬷嬷也顾不得妥不妥当了,高高兴兴去领赏。
一旁的王嬷嬷上前搀扶着江老夫人:“老夫人,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歇息吧。”
江老夫人点头:“也好,也好啊。”
今日是安平侯府多少年未有过的大喜事,她里里外外也招呼了不少宾客,如今一松懈下来,倒真是疲惫非常。
那让人情动的药是她特意差人寻来的,药性温和不至于伤身,但效果却极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意乱情迷。
左右今夜她也不用再操心了,就先回去歇息,只等着明日的好消息就成了。
婚房内,苏宛也开始感觉的身体的怪异,从心尖传出来的痒意顺着四肢百骸散开,酥酥麻麻又伴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至于是渴望什么,苏宛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觉得这房间里闷热的厉害,连呼吸都灼热了几分。
“我怎么觉得这房间有些闷热,要不我还是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苏宛觉得也许是房间中的喜烛太多才会空气闷热。
江辞卿点头,声音带着些哑意:“我也觉得房中有些憋闷了,我去开窗吧。”
他走至窗边,将窗棂轻轻推开,徐徐的清风便送进房间。
夜风清爽微凉,的确吹走了房内的些许闷燥。
江辞卿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他太紧张了才会如此,吹吹夜风便觉头脑清亮多了。
苏宛亦是如此感受。
“你,你先去后面沐浴吧,我想换身衣衫。”
脑袋上的凤冠和身上厚重的华袍压得她浑身酸痛,可江辞卿在这里她又实在不好意思。
江辞卿自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好,那我先去后面。”
在房间后面有一处专门用来沐浴的小隔间,因着是两人的新婚之夜,里面原本的浴桶被换成一个更大的浴桶,里面足以容纳两人同时沐浴,
浴桶中是仆从早已备好的浴汤,上面还飘着嫣红的朵朵花瓣。
江辞卿进去看到里面的浴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蹦出些旖旎的画面。
热气蒸腾萦绕间,那俊朗的面庞渐渐笼上一层薄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一处去。
奇怪,难道是今日宴客时饮多了酒水?
江辞卿从前极少饮酒,便下意识将今夜的异常归结为饮酒过多。
或许沐浴清醒一番便会好些吧,他想。
苏宛见江辞卿进了内里隔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身上繁重的外袍脱下来。
她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簪的发钗一支支摘下来,最后是那个镶金嵌玉的华美凤冠。
直到发顶青丝上再无一件簪钗,苏宛才终于能活动活动僵硬疲酸的脖颈。
几斤重的东西戴到头上,倒真是美丽的负担。
衣柜中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更换的寝衣,只是……
苏宛拿出柜中挂着的烟霞软纱丝绸寝衣,眉心微跳。
这件寝衣该遮的地方都能遮住,似乎也算不得裸露,但怎么瞧都无端觉得有些风月的味道。
苏宛站在衣柜前有些犹豫,可衣柜中也没有旁的可以穿的衣衫。
隔间内传来一阵水声,想来是江辞卿沐浴完成了。
苏宛心中一急,也不顾得旁的想法了,三下五除二地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将衣柜中的那件寝衣换上。
虽说这件寝衣看起来透着风月的意味,但质地却是柔软丝滑的,穿在身上极舒服。
只是不知是不是刚才换衣服太过心急,苏宛此刻觉得浑身热得厉害。
正巧这时她听到隔间里江辞卿的声音传来:
“宛儿,我可以出来了吗?”
苏宛低头确认自己身上的着装没什么不妥之处,才出声应道:“我换好了,你出来吧。”
江辞卿从隔间中走出来,看到的第一眼便让他瞳孔猛缩。
只见眼前的少女发丝微乱,浓黑的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背后,身上的寝衣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
华亮柔软的丝绸贴身,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那起伏的傲然曲线一览无余,细纱微微笼在丝绸之上,又为这妩媚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这样的傲然美景让江辞卿呼吸一滞,喉头上下滚动,霎时失了言。
苏宛被他这样的视线盯得微窘,实在是衣柜中只有这一件可换的衣衫她没得选啊!
好在江辞卿很快便别开了视线,苏宛看到他脸色微红支支吾吾道:
“我、我叫人来帮你换水。”说完便逃也似的走到了门边。
很快几个小丫鬟推门进来,动作利落地换了浴汤,只是离开房间后门口有一阵奇怪的窸窸簌簌。
江辞卿并没有当回事。
很快苏宛便进了隔间沐浴,江辞卿坐在桌边,视线却忍不住地瞥向撒着红枣桂圆花生和莲子的大红喜被。
奇怪,明明已经沐浴过了怎么身上的燥热不减分毫。
隔间虽关着门,但奈何江辞卿耳力过人,隔间内布料摩擦的窸簌声和波动的水声清晰可闻。
江辞卿只觉得刚刚才平复下来的燥热再次涌上,心脏像是被一根小刷子轻轻挑弄,痒得厉害。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思绪,但却无济于事,身上的温度节节攀升,像是要将他的神智灼烧。
江辞卿长呼一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去门口透透气,免得一会吓到宛儿。
他走到门边一拉,带起一阵金属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