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后,苏宛左瞧右瞧都没看出江辞卿的腿哪里恢复的有问题。
“宛儿不用担心,这会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也许是刚刚磕碰到了吧。”江辞卿神色单纯又坦然。
面对这样一副无辜诚恳的表情,苏宛完全不怀疑他所说的话。
“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平时还是要注意,现在是你恢复的关键期,可不能……”
苏宛不放心地嘱咐着,江辞卿则嘴角噙着笑意,眸中含着光听她满是关切的话语。
直到那道恼人的红色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江辞卿看到斜倚在门边的红衣男子,漆黑的瞳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不耐。
旬青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苏宛,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委屈:“宛儿,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旬青对这一套矫揉造作的做派可谓是信手拈来,即使轮椅上投来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凌迟,他都全然当作没看见。
苏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刚帮江辞卿检查完,正要出去呢。”
“这样啊,那我有些事想与江侯爷商量,宛儿你能不能……”
苏宛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好,你们聊,我先出去。”
待到苏宛出了房门,房中的氛围瞬间冷下来。
“为何还不回暗卫营?”
旬青听出了江辞卿语气中的嫌弃,他轻扇着手中扇子,不慌不忙地在一旁坐下。
“不过是从你这住了一晚,怎么就开始赶人了?”旬青翘着二郎腿,有些伤神道:“唉,可怜我昨夜才鞍前马后地为江侯爷办事,事情办完侯爷就要过河拆桥。”
“说吧,到底想干什么?”江辞卿神色淡淡,懒得看他装模做样。
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旬青闻言立刻收敛起黯然的神色,一副商量的语气道:“我倒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你之前说的下半年的月银……”
这段时日他连偷闲出去喝酒的银两都没了,今日说什么也要把月银讨回来,这荷包空空的拮据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旬青长相更多几分女子的柔美,一颦一笑都能绕人心弦,靠着这个天赋他做任务时所用的美人计无一失手。
但江辞卿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你整日悠哉游哉,甚至还有功夫拉走本侯的未婚妻,想来也不是很缺这份月银。”
“怎么不缺?”旬青一下站起身来,“我这最近几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总不至于这么苛待下属吧?!”
旬青语带揶揄:“从前刚认识你时,整日像块会喘气的硬石头一般,如今拈酸吃醋起来倒真像是变了个人。”
江辞卿被他说的脸色有些涨红:“胡言乱语,什么吃醋!”
“哦?没吃醋啊?”旬青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走到房门口:
“宛儿——”
旬青猝不及防朝门外唤了一声,瞬间叫原本淡然冷漠的江辞卿神色紧张起来。
“好了!”江辞卿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下半年的月银,按从前份例!”
“我要涨月银。”旬青趁热打铁,提的要求愈发的得寸进尺。
江辞卿看他作势又要唤“宛儿”,强忍着怒意,“好,每月加十两。”
旬青没想到苏宛的名头竟这么好用,早说嘛,他又何必受了这一个月的罪!
旬青得了恩许,看见江辞卿面上风雨欲来的阴沉,立刻见好就收。
“多谢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房间中。
旬青看着半个人影都没有的门外,忍不住心生感慨。
这么多年了,江辞卿这块硬石头总算是有了个软肋。
有意思。
只要他日后多与宛儿交好,哪里还用害怕江辞卿扣他的月银!
此刻的苏宛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些人视为“金大腿”,她刚刚想着在外面干等也是无趣,所以便来找阿雅闲聊几句。
自从知晓了阿雅的真实身份,苏宛便强硬地将那块意义非凡的玉佩还了回去,所以此刻便聊起了玉佩一事。
“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当时我无意注意到你有两块不同的玉佩,但最后却将这块如此贵重的赠与了我,是因为那块锦鲤玉佩对你有何特殊意义吗?”
阿雅对苏宛已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这种小事她也没想多加隐瞒。
“当年我与哥哥是从晟国边境的一个小山村来的盛京,但当时出了村庄才知晓外面的世界不似书上所写的,外面到处危险重重,我与哥哥走了没多久便碰到了山匪。”
“那帮山匪将包裹抢去,还要将我掳回山寨,幸而有一骑着高马的少年出现,将我从山匪手中夺下来,仅一人之力就将山匪赶走。”
“只是那恩人身上所戴的玉佩却在与山匪的打斗间碰坏,破成了两半,后来那恩人甚至连姓名都未留下便离开了,这一半掉落在地上的玉佩,便被我珍藏起来,想着日后或许能找到他当面道谢。”
苏宛没想到那玉佩背后竟还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看着阿雅言辞间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简直是话本中男女主缘分的起点啊!
“那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少年是和模样?”苏宛忍不住八卦起来。
“当时他身着盔甲骑着一匹高马,应当是晟国边境军营中的士兵,至于面貌……当时场面太乱,我并未细瞧。”
阿雅声音中难掩的惋惜,眸中的光也暗淡几许。
她还有不过半月就要离开晟国了,想来此生是没什么机会再与当年的救命恩人相见了。
看着阿雅追忆往昔神色低落,苏宛也难免有些唏嘘。
阿雅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往俞国,若是带着这样的未完成的心愿离开,岂不成了终生的遗憾。
对啊!父兄不就是在军营之中吗?
若是叫他们帮忙从军营中寻人应当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