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如今历了万难终于找到你们,怎么能任由你们流落在异国。”义国公看出了两人的抗拒,声音温和了几分。
“这么多年我们二人只靠自己也过得好好的,对于我们来说,俞国才是异国。”
“胡言!”义国公脸色不太好看,一时气急。
那图面色低沉,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都凝结住。
阿雅现在说话还要费些力,看到两人如此心急得不行,但却说不出话来。
还是苏宛看不下去,上前两步当着和事佬:
“那个…这位老先生,要不我单独和他们两个聊聊?”
义国公无奈轻叹一声,知道他自己对于两个外孙而言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
“麻烦了。”义国公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孤单的背影看起来多了几分悲凉。
苏宛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一旁独自生闷气的那图道:“坐吧。”
“我知道你们不想走,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你们离开,但……你可知你们这位外祖父的身份?”
“俞国义国公,而你们的母亲,便是当年失踪的玉妃娘娘。”
这番话说出来,房间中的另外两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苏小姐,您,您说什么?”
苏宛看着脸上写满震惊的两人:“所以你们是否离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而是关乎整个俞国皇室。”
“俞国使臣不日便要抵达盛京,大概率会提出接回俞国质子林廷泽。”
“林廷泽并非心思良善之辈,若是他回到俞国一朝得势,必会对大晟虎视眈眈,两国百姓维持多年的和平日子也不复存在。”
“我虽有心靠你们来克制林廷泽,但此事重大,我尊重还是你们的选择。”
苏宛不想隐瞒他们,索性将所有的话摆到台面,至于如何选择,她不会干涉。
那图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这番话,一颗心却是蓦然沉了下去。
若是他们身份如此特殊,或许选择也会身不由己……
他阿雅对视一眼,眸中是万千的无奈与苦涩。
“你可愿离开这里去往俞国?”他看着阿雅轻声问道。
阿雅半晌没有说话,她慢慢低下头,一副拒绝回答的态度。
那图沉默良久,而后神色愈发坚定,转身道:“苏小姐,我与阿雅的伤还要多少时日才能痊愈?”
“若是快些,也许半月便能恢复九成。”
那图轻轻点头,低沉的声音中蕴着淡淡的释然:
“苏小姐,这段时日麻烦你了,过段时日我与阿雅伤好之后,便跟随俞国的使臣离开。”
阿雅闻言倏地抬起头来,眸中有不甘有委屈也有遗憾,她没想到哥哥真的会答应离开。
那图感受到身后的阿雅一个劲儿地拉扯着他的衣袖,像是想让他再重新考虑考虑。
可他何尝又愿意离开呢,已过的年岁都是在晟国度过,虽有悲有喜,但他总是将自己当做了晟国人。
如今却要让他以一国皇子的身份去到一个陌生国度,与那些陌生的亲人相见……
但他同样也明白苏小姐话中之意。
先不说苏小姐对他和阿雅有天大的恩情,便是为了大晟与俞国两国百姓的安宁,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安平侯府中享清净。
或许,他能回到俞国也是母亲愿意看到的……
那图将阿雅拉扯住他的手从衣袖间甩下,神色坚定。
苏宛没想到那图真的会愿意回到俞国。
要知道,如今的俞国之内情况不明,宫廷之中更是危机四伏。
“你可想明白了,回到俞国之后的境地可不似如今这般惬意安闲。”苏宛忍不住提醒道。
那图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这些我都知晓,但便是万难,该我承担的总要承担起来。”
苏宛看着他云淡风轻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初那个整日将自己隐于黑色斗篷之下,不敢见天日的那图,如今也如脱胎换骨一般,沉稳温和又坚定。
苏宛见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劝:“好,我会在你们走之前尽量让你们的伤痊愈撒,这段时日你们也不用担心,放心住着便是。”
“多谢苏小姐。”那图道。
一旁的阿雅却始终低着头,神色黯然,她知道哥哥既已下定了决心便不会轻易更改。
苏宛不忍心看阿雅这副闷闷不乐地模样,便坐到她的身侧慢慢开导她。
那图没有再言语,默默低头走出了房门。
外面阳光依然耀眼,只是那图的心态却已是截然不同了。
门口的石阶上,一道小巧的身影闯入那图的眼帘。
“你怎么坐在这儿?”那图掀起衣袍,与其并肩坐在石阶上。
秋月轻咳一声,侧过脸去不看他,嘟囔道:“这又不是你的地方,管的那么宽!”
那图失笑出声:“之前可是有人亲口说了和好,莫不是……我又哪里没做好惹到秋月姑娘了?”
秋月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却透着执拗:“没有!”
那图凑过去看她,语气中有几分揶揄:“哦?既然不是,那秋月姑娘为何对我如此态度啊?”
秋月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躲闪开,“你不是都要走了吗,还管我是何种态度啊?”
那图刚刚便猜到秋月站在门外将里面的话听了个清楚。
他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不想让她如阿雅一般伤感罢了。
“怎么了,秋月可是舍不得我?”
秋月鲜少见到那图如此不正经的模样,一时不知该伤心还是该生气。
“切!我才没有!”秋月一脸倔强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