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六部之一的户部,其主要职责为掌管户籍与财政,户部尚书作为户部的长官,还被称之为地官。
与地官相应的天官,则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
由此可见,户部的重要地位!
反观,同样是六部之一的工部,则堪称是地位最低的存在。
尽管工部的职责是‘掌天下造作之政令与其经费’,凡土木兴建工程、水利工程、各项器物制作工程,都由工部所管,看似职责重大,然而这些事情都被世人看作‘卑贱之事’,从事者则是被认为是‘卑贱之人’。
无他,只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封建朝代,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简直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样!
否则为何吏部能被称之为天官?又如何能作为六部之首?
不正是因为,吏部可以掌管天下读书人的命运么!
叶阳心中稍作思量,便猜测到户部与工部之间的矛盾大概是因何而起。
很可能是因为工部需要户部下拨银子,而户部则是拒绝了?
想到这里,叶阳顿时面色阴沉。
哪怕是面对杨乐贤与赵贵妃的联手施压,叶阳都可以淡然处之。
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让叶阳难以忍受!
“去将那两个废物叫过来!”
叶阳冷声道:“什么破事儿都能打起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
胡伟严连忙回道:“殿下,他们二人已经在东宫门外候着呢……卑职这便唤他们进来。”
没过多久,胡伟严领着工部侍郎谢良材与户部侍郎袁飞章走了进来。
只不过无论是谢良材又或者是袁飞章,两人皆是一副狼狈之姿,毫无朝廷命官的仪态!
谢良材的年纪稍长,他鼻青脸肿的扶着官帽,一身官服似乎穿了许久,都有些发白的样子。
袁飞章则是一个眼圈乌黑,灰头土脸的握着官服的扣子,俨然是连官服都被扯坏了……
见此,叶阳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微臣袁飞章、微臣谢良材,参见太子殿下!”
这二人虽是狼狈至极,甚至两人眼中多为不服气的样子,但见到了叶阳后,倒也算是老实的一同行礼参拜。
叶阳气笑道:“还参见本宫作何?”
“你们倒是继续打,打出个胜负,打出个生死来!”
袁飞章连忙惶恐道:“殿下恕罪……微臣、微臣不敢……”
“不敢?”叶阳冷哼道:“你们的本事大了,还能不敢?”
“看看你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工部侍郎,堂堂朝廷命官,简直比街头泼皮还不如!”
“莫说是京官的颜面,哪怕是读书人的礼仪都被你们丢尽了!就这样喜欢被人看笑话吗?”
谢良材与袁飞章闻言,一时间都神色惶恐,讪讪而不敢言。
“本宫很生气。”叶阳顿了顿,他又道:“你们难道不明白大奉现在的局势么?你们难道不懂本宫的处境么?!”
“如今国运之艰难,本宫不奢求你们能分担做什么事情,但是不要让本宫堵心!”
叶阳此时此刻,确实是很堵得慌,很心塞。
倒不是因为他们两人打架,而打断了叶阳在晴月宫要与赵贵妃的快活之事……
完全是因为叶阳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要面对的糟心事太多了!
无论是杨乐贤又或者是赵贵妃背后的定西王,这都已经是让叶阳很花费精力和心思了,可连底下维持帝国运转的官员都要让他操心,那不是要累死?
叶阳不由得想到,还是得更熟悉的掌握御下之术,只有如此,才能不至于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浪费时间!
“殿下,微臣惭愧,微臣有罪!”
袁飞章算是太子的班底,他当即请罪拜道:“还请殿下息怒,微臣知错。”
一旁的谢良材稍作犹豫,他也应声道:“殿下,是微臣莽撞而有失体面了,还请殿下责罚!”
发了一通脾气的叶阳瞥了眼袁飞章被扯坏的官服,又看了眼谢良材发白的官靴,他摆了摆手道:“先说说吧,因何缘由而如此不顾颜面?”
但不等二人开口,叶阳却又看向胡伟严说道:“去,外面领罚三十大板。”
胡伟严闻言,面色不仅没有丝毫不满与抗拒,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卑职领命!”
有些时候,做错了事而被责罚是比不被责罚更有价值,也更能说明白问题。
胡伟严心里明白,这意味着太子殿下仍然是会用自己!
见到胡伟严恭敬的退了出去,叶阳这才目光示意两人:“你们谁先说?”
袁飞章与谢良材还有些没太明白状况,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外面却已然响起了胡伟严被仗责的声音。
‘嘭、嘭、嘭……’
重重的板子砸在胡伟严的身上,发出了嘭嘭的沉闷声响。
倒是胡伟严也算硬气,愣是咬紧牙关只是闷哼几声,却并未喊出声。
“殿、殿下……此事都是因这谢良材找打!”
外面沉闷的声响尽管是打在了胡伟严的身上,可听在袁飞章的耳中,却像是自己在挨板子似的。
须知此前,袁飞章与胡伟严可都算是以太子心腹的身份自居,二人私下虽并无过多往来,可也算是有了共同的主子,一起共事的身份!
袁飞章指着谢良材又道:“殿下,他谢良材简直是不知好歹,他是胆大包天!”
“如今国运艰难,内忧外患,可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灾民安置妥当,要先解决灾民们的生计与吃饭问题。”
“然而这谢良材却找到微臣张口就要一百万两银子与数十万石的粮食,还说工部需要紧急修缮几处堤坝,必须要立刻下发。”
“这么多的银子与粮食,哪怕是多大的贪官都不敢开口要!”
“可他谢良材却……”
袁飞章的话还未说完,当即被怒目而视的谢良材打断道:“贪官?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我清贫一生何曾贪墨过朝廷的半两银子?!”
“你且去清河行省打听打听,哪个读书人不说我谢良材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