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团下班的时间向来不定，萧砚之准时出现在这里，让她感到意外。
她脸上一划而过的怔色，走过来问他：“等了多久？”
“不算太久，刚到。”萧砚之回答的很绅士。
他今天穿得不算正式，一件偏休闲款的衬衫，恰好妥贴地收进西裤里，一条暗红色的几何花纹窄领带，手腕上带着那块定制腕表，给人整体的感觉很年轻。
许是今天穿着的原因，他看起来比平常更亲和，没有什么距离感。
走过去的时候，江离就听到周围有女性在对着萧砚之小声讨论，说是让谁去要联系方式合适。
看到江离出现，他们才快速作鸟兽散。
“萧先生似乎很受欢迎，连小姑娘都争着要联系方式。”江离一时想到这么一句，说出口的时候才发觉暴露了自己的关注点。
萧砚之听出她的意味，勾起唇笑：“再受欢迎，也比不上江小姐。”
他故意用她的句式回应她：“江小姐的平面广告铺天盖地，求签名的男粉丝更是不计其数。”
话里话外，是说他们之间扯平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江离笑一笑，不跟他在这里比来比去。
上车落座后，江离看着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萧砚之，只觉得燥热，轻咳了几下：“你最近好像不太忙。”
“工作上是不太忙。”萧砚之偏头看她一眼：“嫌我出现的太频繁，烦我了？”
江离顿了一下，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太酸涩，她突然而来的悲悯心，于是连忙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砚之这才声音沉沉：“那我找你的次数，就算不得频繁。”
这算什么频繁？
他恨不得从早到晚都能见到她，每分每秒都能碰面，时时刻刻都能待在一起。
但他怕吓到她，于是他没说。
她是一个被自己伤透了心的人，如果自己太激进，只会把她吓得重新缩进壳里，再也不理睬他分毫。
他虽然惶恐失去她，但又理智地清楚，他需要慢慢来。
他和她，都要慢慢来。
……
车子开到提前定好的餐厅，萧砚之打开车门请她下来，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体贴。
餐位也已经预留好，萧砚之的脊背靠在了椅背上，坐姿端正优雅，垂眸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点餐，内心说不出的祥和。
江离点好了餐，合上了菜单递给服务生，“就这些，谢谢。”
用餐期间，两人很少言语。
中途萧砚之手机响了一次，但他并没有去接，他并不想让其他的事来破坏他难得的约会。
江离则是识趣的问他：“是工作上的事？”
萧砚之点点头，沉沉开口：“不是要紧的事，不必在意。”
江离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说辞。
他很忙，忙到每一分钟都值千金，每天都有会议和工作围绕着他，特别是现在他升任到萧氏的一把手，很多事情他必然要亲力亲为。
他越是这样，江离内心越是觉得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他的工作，“你可以忙你的，我不介意。”
此时，他的手机又响起，对方通知他会议很快就要开始。
“我可以开个会？”萧砚之抬眼看江离，轻声问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
很难想到萧总现在是在和什么人坐在一起，会用这样温柔询问的语气，还要得到对方的同意才行。
江离点头，示意不用管她，她吃的也差不多了，自己拿起餐厅桌上放的杂志开始翻阅。
萧砚之已经临时开起了电话会议，江离坐在椅子上翻看杂志，忽然想起今天盛朔城给她的邀请函。
她把邀请函拿出来，读著上面的浅银色字体，心里默默记下地点和时间。
怕不够充分，她又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维也纳的风土人情，还有有关话剧节的注意事项。
等萧砚之开完会，他眉眼疲倦的收起手机，按了按眉心，瞥到她右手边的白色邀请函。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这才状似不经意，不动声色地问她：“是要出席什么活动？”
江离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邀请函没收起来，也没瞒着他，把卡片往他的方向推：“盛叔叔早晨给了我维也纳金色话剧节的邀请函。”
萧砚之手指翻开卡片，心下了然，淡淡地开口：“这就是今天早晨的事？”
“嗯，虽然很突然，但是我想去参观。”
提起这件事，江离终于表现出了今晚的兴奋和期待：“我很想去看看大师的作品，更想去看那些优秀的话剧演员，是怎样优秀的表演。”
对于有关于表演的艺术，她向来是兴致盎然。
听完她的表述，萧砚之点点头，发表自己的看法：“可以，多学点东西是好事，但记得注意安全。”
他把邀请函递过去，又问：“什么时候，要去多久？”
萧砚之上下文衔接的很紧密，江离没多想什么，从他手里接过卡片，放回口袋里：“这个月的二十三号，大概要去七天。”
今天已经是十九号了，她补充一句：“这几天我要收拾下行李，然后就该准备出发。”
话里的意思，是他不必再耽误时间过来见她。
“知道了。”萧砚之颔首，没有再发表任何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江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她也知道，自从萧砚之明确告诉她，自己要光明正大、平等公正的追求她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和情绪也开始有所转变。
做情人时，她要乖巧温顺，不该有的脾气和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而现在她却总会耍一些莫须有的小脾气，和没道理的胡闹。
比如现在，他至少也该流露出几分不舍，或者是挽留。
但萧砚之只是用纸巾擦过了嘴角，平静的问她：“吃好了吗？”
她也就赌气的回答：“可以回去了。”
送她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一直等到车子快开到楼下，江离觉得有点郁郁寡欢，但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过于矫情。
于是下车的时候，她说：“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看来，今天的约会，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萧砚之忽然扭头问她：“是不是未来几天都就见不到你？”
江离怔住：“……应该是吧。”
萧砚之：“那我想讨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