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假的。”萧砚之语气艰涩：“我从来没给她讲过故事，那是她挂在嘴上的幌子；蛋糕也是薛安去买的，大部分都是安排其他人去处理，我很少上心过。”
江离听着，只觉得啼笑皆非。
都是假的。
可她亲眼所见，他曾那么温柔的对待过秦窈窈。
从神情到行为，无不是关心备至，体贴入微。
可他现在却说那些是假的。
如果那些行为是假的，那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他现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真的？
萧砚之声音低低：“我从来没有对她动心过。”
“你到底动没动过心，别人怎么能清楚？”江离把唇角抿了又抿，语气嘲弄：“假戏真做，也不是没可能。”
“离离，我真的没有……”
“好了，我不想和你讨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江离的情绪冷静下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逐渐恢复了理智：“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连晚安都吝啬于跟他说一句。
等挂了电话，她动作利索的关了床头的灯，躺在了床上。
和萧砚之打了这么几通电话，她的情绪被完全转移，已然忘记了因为电影被撤档的难过，眼睛也因为流过泪而开始发沉，困意逐渐袭来，她很快入眠。
留萧砚之一个人哑然。
他站在马路边，低头握着手机，思考要不要按照江离刚才说的那样，再回拨回去哄她。
他思考的太认真，以至于面前停了辆银白色的车子，他都没有察觉到。
女人从车上下来，高跟鞋踩得又稳当又优雅，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温婉柔和：“阿砚，晚上好。”
萧砚之正焦躁，面色沉冷，看到虞晚以后心情更烦，他把手机揣兜，语气不咸不淡：“有事？”
“我听公司的人说，江娱之前投资的一部电影出了点问题，你很头疼，今天还特意约了导演过来聊解决办法。”
虞晚拨弄了一下头发，展露出笑容，语气也大方得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萧砚之这才瞥了她一眼。
气氛有点僵持，虞晚依旧微笑着，八风不动。
萧砚之面无表情，无意间看了一眼对面，又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随后扯了扯唇：“那你去给我买包烟。”
口吻和命令手下的人无异。
虞晚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好，你等我回来。”
说完，她走向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他经常抽的牌子。
等从店里出来，她抬头一望，对面的路边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萧砚之的影子。
几年前的萧砚之情绪就让人难以捉摸，几年后他似乎更加难懂了。
一定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虞晚想。
——
对于萧砚之来说，在处理电影如何上映这件事，金钱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该从哪个突破口切入。
如果选择从国外上映，那么就必然要考虑到当地的宗教、文化信仰、还有观念的理解，这会完全影响到电影的口碑。
更何况，国外的圈子又不比国内，应承琦几乎没有熟人，更别说找个路子打开市场，只能硬著头皮去找。
但这毕竟是难得让这部电影重新面世的机会，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上心。
同时，萧砚之也安排了薛安去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看能不能尽快找到稳妥的发行商。
“萧，最近你遇到了难事？”酒桌上，尚泽文端著酒杯直接开门见山。
萧砚之颔首，手指掸了掸烟，语气淡淡：“有部电影被国内的审查团驳回了，打算换个路子，看能不能顺利上映。”
“为了讨好你那个小情人？”尚泽文似笑非笑，眼睛里已经看破了一些秘密。
很明显，萧砚之对江离很上心。
萧砚之蹙眉，“嗯，她是电影的主演。”
“怪不得。”尚泽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揶揄道：“她是很漂亮，倒是值得一掷千金。”
这种通过女性外貌来衡量个人价值的方式让萧砚之感到不悦，他双眼眯了眯，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酒。
“不过，”尚泽文一顿，又故意拖长了语调：“可花这么多的千金，只为了买美人一笑，这算不上划算。”
“能买到，就划算。”萧砚之回视他，语气平静，不跟他弯弯绕绕：“你有合适的发行商推荐？”
尚泽文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他。
大家都是商人，肠子里那点弯弯绕绕，大家都心口不宣。
平时该玩玩该闹闹，到了能捞油水的时候，一个个闻著味儿就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勾了勾唇，“萧，你以为我在法国是干什么的？”
萧砚之：“愿闻其详。”
尚泽文耸耸肩，语气轻快：“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搞艺术的，平常认识点发行商，很easy啦。”
萧砚之并不意外，眼神依旧清明，气场矜贵迫人，眼神不轻不重得落在他身上：“那就说说条件。”
“我那帮朋友啊，可是很贵的。”尚泽文吸一口雪茄。
萧砚之：“无所谓，我奉陪。”
听到他这么说，尚泽文笑的前仰后合：“萧，你来真的啊，照单全收？”
“照单全收。”他吝于多说一个字，只淡淡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尚泽文越看他越觉得好笑，他自言自语：“萧，这钱你可以去包十个像江离那样的女人，你听不听得懂？”
“时间不早了。”萧砚之系上袖扣，没有太多耐心：“我先走，告辞。”
“哎——”看着他真的起身，尚泽文喊住他：“萧，中国人讲究的是含蓄美，你怎么这么直白，真不有趣。”
萧砚之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得看着他：“生意上的事，我不喜欢太含蓄。”
见他耐心不是很多，尚泽文也见好就收，伸出五指晃了晃：“五千万，我帮你疏通关系，做好公关，外加能够顺利在法国上映。”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部片子的商业价值我还要提前做评估，你得让我先看看片子。”
萧砚之略一颔首：“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