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应承琦把话说完，萧砚之不耐地蹙眉，冷淡截断他的话：“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想办法帮我减少投资损失？”
他面沉如水，话里带了不悦，“不换演员，说点靠谱的法子。”
他的语调沉冷下去，应承琦也跟着一哆嗦，迫人的气场让他不敢出声，心里也是叫苦连天。
不仅萧砚之不同意换女主，连他自己都不想换。
无疑江离才是这部电影最完美的女主角，现在临时更换任何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视觉效果都会差一些，更别说AI换脸了。
“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就是电影是否在不更换演员的情况下，顺利上映。”萧砚之沉默了一会儿，在考虑可行性，漫缓慢开口：“我不希望绕这么一圈，结果还是不能上映。”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应承琦吞咽了一下，“可以考虑先绕过内地的审查，在海外公映；到时候再以外片的方式重金引进。”
“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是能赚到钱，大概率也全砸在宣传和审批上了。”
这确实是个可以采纳的办法，但是大概率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扣上一顶“镶洋金”的帽子，到时候电影的口碑也会差。
“但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用换演员了。”应承琦悻悻然的补上最后一句，也同样是萧砚之想听的。
说到底，应承琦还是不建议这种方法，但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这部片子合理上映的机会。
对自己的作品，他有十足的自信，评奖的那批人相对公正，他确信只要这部电影上映，必定可以拿到最佳电影奖。
他一时说不上好坏，也做不了决定，只能跟随资本，悉听尊便。
萧砚之略颔首，若有所思。
他思考了片刻，手指敲了敲桌沿，慢条斯理道：“需要的资金出具一份明细，之后找薛安去拨款，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这就是答应了。
得到了应允，应承琦提前一步离席，说是回去商讨下具体的方案，看从哪个国家发行能够尽早上映，以及准备其他的各项事宜。
萧砚之抬腕看了一眼表，刚刚九点多。
在刚刚得知《绣娘》不能上映的消息时，萧砚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江离的反应。
江离把演戏当成自己的生命，每一部作品又是她努力的成果，如今还未面世就惨遭夭折，她的心情绝对不好受。
没来由的，萧砚之眼前浮现她那双朦胧的泪眼。
他喜欢把她弄哭。
但又不想她在其他场合哭。
萧砚之此刻无比想抽烟，他烦躁的去摸裤兜，里面的烟盒早就不知所踪。
这时他才想起，烟早就抽完了。
他不悦的抵了下后槽牙，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服务生进来，很善解人意：“先生，需要提供雪茄吗？”
萧砚之张口：“给我拿……”说到一半，他忽然又转：“不用了。”
“好的，您慢用。”服务生退下。
萧砚之身体往后倾，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按了按眉，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能抽烟，那就和她说说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对方接起。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略带鼻音的声线，像是刚哭过，哑哑的：“哪位？”
“我的电话号码都不存？”萧砚之没第一时间问她为什么哭，而是转了另外的话题。
江离顿时呼吸一顿，重新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萧砚之。
因为电影不过审而撤档的事，她刚才哭得太难过，以至于接电话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找我有事？”
她努力让语气变得冷静，不露出破绽，但是还是被萧砚之洞察得一清二楚。
“哭什么，因为电影的事？”
萧砚之张口就戳江离最在意的点，她好不容易因为电话冷静下来的情绪，此刻又翻涌上来，但仍嘴硬：“我没哭。”
嗯，你说没哭就没哭。”
萧砚之笑着不拆穿她的倔强，顺着她说：“最近有没有排话剧演出？我有个朋友想看，能不能帮忙搞两张票？”
江离原本情绪低落，听到萧砚之上来问她要演出票，还要带别人去看，火气直接撒在他身上，声音冷冷冰冰：“想看演出可以自己去买票，我又不是票贩子。”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是几号的演出？”萧砚之不紧不慢，也不跟她争吵。
被他这么一问，江离才陡然想起，自己还得罪了盛朔城，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话剧团里待下去，未来的路更难走了。
她心情郁结到了极点，本来想骂回去，可一开口却满是委屈：“……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演话剧了。”
萧砚之眼眸陡然一眯，但依旧柔著语调开导她：“为什么，是受伤了？”
“没有，是我惹怒了盛朔城。”江离抱着电话，情绪不受控制，一旦开了个头，就开始一股脑儿的说：“我顶撞了他，说了很冒犯的话，估计我很快就被开除了。”
她越想越难过，“我什么都办不好，电影黄了，话剧也演不了了，我真是废物。”
江离捏着手机，身体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无意识的拽著被子，苦笑着说：“活到我这个程度，是不是还挺失败的。”
萧砚之听着电话那头柔软的抱怨，刚才的烟瘾和烦躁都散了：“没有的事。”
他一边握着手机，一边起身穿衣服：“你仔细和我说说，你跟盛朔城哪里出了矛盾，我帮你去找他聊聊。”
江离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没说出话。
“离离？”听到听筒那边没动静，萧砚之以为是电话断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喊她：“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没有。”江离答著，又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种温柔而又平和的语气，让她觉得意外的同时，还觉得后背发凉。
这男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砚之勾了下唇，轻笑着耐心跟她解释：“我要追你的话，总要帮你解决点实际问题，不然怎么讨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