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一天天没让人省心的时候。”陈姐一边责怪她,一边心疼她:“伤筋动骨一百天,看你上哪儿撒泼。”
小叶得意洋洋,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笑嘻嘻的:“我这可是替江离姐挡的灾。”
“本来这份资料该江离姐自己去拿,还好是我去,不然以她的身子骨,绝对不可能像我一样只是个皮外伤。”
听起来有哪里不太对,但是江离没有在意。
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几人开始商量轮班照顾小叶的事宜。
江离:“陈姐,你和静宜先回去休息,我明天上午没有排练安排,今晚我来照顾小叶。”
她安排完,又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等送走了陈姐和静宜,江离才坐在床头,问小叶晚饭想吃什么,她去医院楼下买点。
小叶说刚才吃零食都吃饱了,让她只买自己的晚饭就行。
确认她一个人没问题,江离才去医院附近转了一圈,去便利店里买了一个三明治回来。
电梯抵达小叶所住的病房楼层,江离走在走廊上,在经过一间病房时,无意间听到里面有人在争吵,听上去很激烈。
她走近了几步,听着里面的声音很耳熟,好像是……萧远峰?
萧远峰为什么会在花城?
忽然,病房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随即是朝门快速走过来的脚步声。
江离心里感到不妙,快速转身,想在没被发现之前逃走,结果房门已经被一把拉开,那人在看到江离的同时,停顿了一霎。
两人对视着,氛围极其的尴尬。
萧砚之瞧她片刻,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一身白衣黑裤,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此时他双臂抱胸,极随意的口吻:“偷听?”
答案不言而喻。
江离自知理亏,脸色涨红之余,还下意识的狡辩:“我只是经过,没有在偷听。”
“哦?那你为什么在医院里?”他凑近,状似好笑地看着她:“你也是恰巧经过医院?”
江离捏了捏手里的三明治,包装袋发出塑料声响,她还是解释,“小叶出车祸了,我今晚照顾她。”
说著,她直接就要走。
萧砚之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似乎累极了:“陪我吃个夜宵,好不好?”
难得的语气柔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江离能察觉到男人此刻的情绪不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不好,小叶还在病房等我,走不开。”
她想甩开他的手,可男人却还是紧紧扣着她的手腕不放。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萧砚之低头看了她许久,最终选择了妥协,松开了她的手,语气沉沉:“算了。”
江离没吭声,只是深吸一口气,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
回到病房里,她很是心不在焉。
想到刚才萧砚之那个眼神和语气,她心里莫名的突了一下。
“烫烫烫烫烫!”小叶被江离递过来的水杯烫的手抖,差点没全撒在被子上,委屈巴巴的:“江离姐,水好烫啊!”
她一叫唤,江离才回过神,赶紧把杯子接过来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啊,小叶。”
小叶摆手不在意,但粗神经的她也看出了端倪:“江离姐,你在想事情吗?”
“没有。”她回答的干脆。
就在这时,病有人敲了两下房门,随后推开。
来人是薛安。
“薛助理,你是来看望我的?”小叶看到薛安,一时还有点发愣:“你也在花城啊,那萧总……”
“萧总让我过来探望一下你。”他手里还提着用来探望病人的礼盒,看起来煞有介事。
小叶茫然地应了两声,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己只是出了个小车祸,造这么大的动静,连萧总都惊动了?
薛安微笑着走过去,靠近江离的时候,他小声道:“萧总让我问您一句,现在可以去吃夜宵了吗?”
……
江离走出住院部的大门,看到男人正站在台阶的最底部,她停顿了一秒,朝着他走过去。
似是感觉到背后的动静,萧砚之转身过来。
他面容清俊,五官也因为月光而显得越发凌冽,只是看她的眼神里,无端多了几分柔和。
他对她勾手:“过来。”
江离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眉眼清冷无波,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他让她来,她便来了。
说是吃夜宵,可两人在附近逛了一圈,附近连个摆摊的都没有,街道也空荡荡一片。
最后萧砚之去便利店里拿了两包烟,还有两瓶可乐。
他递给了江离一瓶。
江离接过来,又看向他另外手里的两盒烟:“那个不给我一盒?”
“你会抽?”萧砚之似笑非笑的看她。
“不会。”
说完,江离也笑了。
不会抽烟,她要什么烟?
两人又回到住院楼的楼下,坐在了台阶上,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夜晚无风。
为了排练方便,江离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弹力T恤,头发也绑起来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可乐的易拉罐打开时发出“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离喝了一口,很凉。
两人坐了一会儿,萧砚之才慢慢开口,眼神看着夜幕的远处:“刚才在那个房间里的病人,是萧远峰的情人。”
他话题开始的实在是太突然,语气也太轻描淡写,冷不丁的江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远峰的情人?可是他不是有苏嘉兰吗?
难道是……小三?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没有太怪异。
好在萧砚之也没看她,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可乐,又继续道:“十几年了吧,那个女人一直在这里,她身体不太好。”
他声音淡淡:“他们两个是初恋,但是没能在一起,这是萧远峰的人生遗憾。”
江离不知道萧砚之为什么和她说这些,但是她能听出他话里的落寞。
“她去年年末被确诊为肝癌,医生说保守还有半年。”他说著,易拉罐被捏动的声响清脆。
他的态度实在太冷静,有一种在讲别人故事的感觉:“目前安置在这里,之后也会这样在病痛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