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清楚。”
江离垂下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萧家的门槛又高又大，我这种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人，能摸到边缘都已算是祖坟冒青烟。”
“可我真的想结婚。”江离吸了吸鼻子，有点哽咽：“从小到大我就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能有一个恩爱的婚姻，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萧砚之安静著。
他知道江离的过往，知道她的苦痛和伤疤，自然也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拥有一个家。
一个没有谩骂和争吵，没有偏心和冷漠，更没有压迫和奴役的家。
“我无意肖想高攀嫁给萧总，所以也请您网开一面。”江离把脸垂得更低，半张脸隐在影子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又瘦了。
“这么想结婚，找好合适对象了？”
萧砚之出奇的没有嘲讽她，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江离咬了咬唇：“没有，但是如果和萧总继续这么不清不白下去，我这辈子都找不到合适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会永远系在他的身上，越陷越深。
“和我在一起，是不清不白？”萧砚之似笑非笑：“跟我这四年，我让人传过你的负面新闻，还是你的黑料？”
江离没应。
这四年，萧砚之的确保护她保护得很好。
萧砚之勾了勾唇，有些自嘲：“就算是外界有猜测什么，我也没允许他们写过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萧砚之神色淡漠著，垂眸注意到江离略微敞开了的睡袍领口，顺手帮她拉了拉。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江离有些意外。
倒是有几分正人君子。
江离犹豫着，找了别的话题：“你来花城是有什么事吗？”
“看你玩得差不多了，替你收拾烂摊子。”
“为什么？”
“你不是想试着经营公司？”萧砚之松开她的睡衣领口，抬眸和她对视：
“公司的进度不能一直拖累下去，你应该清楚。”
“既然已经让你体验过了，剩下的部分就该尽快步入正轨。”
江离略微抬眸，看着他。
他这话说得极为宠溺，似乎是在为她的所作所为兜底。
有他在，倒也不必担心公司会出什么问题。
可她还是想试试。
她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把公司运营起来，想要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点点的完成目标。
而不是靠着萧砚之。
江离生性是高傲的玫瑰，不愿做傍人身侧的菟丝花。
电话响起，是陈姐打来的。
她伸手接听，电话那头陈姐的声音很兴奋，又压着声音：“离离，我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刚吃饭呢。”江离温声回了一句，眼神瞟了萧砚之一眼。
陈姐听着那边的动静，确定自己没有打扰到什么，才欣喜不已的开口：“Vitaly的pr刚才联系我了，说想和我们谈合作的事。”
江离先是一怔，随即忽然间捂住唇，不可置信地惊呼：“怎么这么突然？”
“贝瑞看到了你的照片，说你和四年前比，变化大了很多，有他们想要的那种古典神韵，打算和你聊聊下个季度的代言。”
贝瑞就是Vitaly的pr，主要负责筛选品牌代言人。
确实，几年前江离和Vitaly提出合作的时候，走得还是欧美的大胆性感风。
而现在的她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开始有了女性的韵味。
褪去浮躁，逐渐显露出最为真实的浑然气质。
等结束了电话，江离的神色雀跃，恨不得高兴地原地起舞，而男人依旧双臂抱胸的站在她面前。
“听到什么喜讯，这么高兴？”
江离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唇角翘起来：“Vitaly的pr联系陈姐了，说是要跟我聊品牌代言的事。”
“或许，我不需要你帮我收拾烂摊子了。”她一脸的兴致勃勃，眼神清明，漂亮的素颜上写满了野心。
看样子，她的人生也并不仅限于婚姻。
而是更大的挑战。
江离话音刚落，萧砚之动作微凝，随后笑了一声，捏了捏眉心：“倒是小瞧你了。”
他抬起手，抚开江离散落在脸上的碎发，“越来越有本事，让人有点期待。”
江离的心一下子乱跳起来，手心不受控制地微微蜷著。
这倒也不是萧砚之第一次这么夸赞她。
早些年刚成立江娱的时候，江离做出点小成就，萧砚之就会这么夸她两句。
当时的她，甘之如饴。
可现在听来，倒像是对自己所豢养宠物的一种认可。
不能心软。
江离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又变得生疏而礼貌，面色很镇定：“谢谢萧总，我先回房间睡觉了，晚安。”
说完，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了客房的门。
萧砚之：……
现在的小姑娘，前后变脸的速度都这么大的？
好在他今天也实在是劳累，没什么闲情雅致继续和她玩躲猫猫的游戏，洗漱以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本来是打算过来帮小姑娘的。
谁知柳暗花明，她好像又有了触底反弹的机会。
萧砚之手指抵著太阳穴，想起刚才她无意间流露出的纯真可爱模样，忍不住失笑。
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萧砚之收回思绪，慢条斯理的拿起。
【秦窈窈：阿砚，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好想你，我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可不可以原谅我？】
萧砚之习惯了已读不回。
很快的，对方又发来了第二条简讯。
【秦窈窈：今天伯母给我打过电话，说是约我单独见一面。】
萧砚之停顿了两秒，眸间一点点变得深沉。
苏嘉兰知道他最近在忙着出差，几乎不怎么在北城。
他思考了片刻，简短的回了一句。
——
秦窈窈这边。
她握着手机，心跳像是小鹿乱撞一般，看着发过去的简讯一个个石沉大海，她的心情也一点点沉下去。
苏嘉兰主动约她，这是一件好事；但是萧砚之不在，她很担心苏嘉兰会刻意刁难她。
看着屏幕迟迟没有回应，秦窈窈心里越来越慌乱，差点一个冲动把电话打过去。
但是她不敢。
她怕再次冲撞了萧砚之。
就在秦窈窈以为萧砚之不会回复她时，手机屏幕跳出了一条信息，让她欣喜不已：
【阿砚：明天我回去，你到时候把地址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