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嘉兰发现了自己,萧砚之才抬步走过来,道:“看您很专注,就没过来打扰。”
萧砚之一身衬衫西裤,十分矜贵儒雅。
苏嘉兰笑笑,放下手里的修剪刀,“都是些不会讲话的植物,不会跟我说话,我也就是剪著解解闷。”
萧砚之跟着垂眸看了一眼。
那些花草盆栽被修剪的很整齐,枯萎的枝条已经被修去,长势都很良好,但是却又因为被修理地太过规整,而看起来有些刻板。
像是统一流水线上的产物,毫无生机。
“我推您回房间。”
苏嘉兰点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走了两步,她冷不丁的突然问:“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昨天给她过了生日。”
萧砚之握着轮椅,眼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却又不露痕迹的隐藏下去。
“一切都好。”他回答的很平静,但明显又不想再多聊这个话题。
苏嘉兰也没注意他,只是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现在是成熟的男人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想别人过多干涉你的选择。”
“但是起码,你应该考虑一下萧家的特殊情况。”
萧砚之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看着神色有些冷淡:“您要说什么?”
苏嘉兰坐在轮椅上,眼神温柔地看着萧砚之:“阿砚,你也知道你是萧家的继承人,你身上的责任要更重一些。”
“前两年你因为要开娱乐公司的事,跟你爸闹得已经够僵了,难道你真打算为了女人和他反目成仇一辈子?”
说到这儿,苏嘉兰不轻不重的叹息:“一个江离就算了,现在又是个什么窈窈,你这孩子啊……”
萧家父子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萧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算是正统的豪门,家族上的生意,也大多与贵族皇家有关。
所以才会有那条项链。
可萧砚之却离经叛道的开了小门小户的娱乐公司,这若是对外说出去,根本就是在有损萧家的形象。
尤其是萧远峰得知,萧砚之开这么一家不入流的娱乐公司,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时候,更是气的差点没昏过去。
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是从那个时候降到冰点的。
后来即便江离知分寸,懂进退,但也无法改变萧远峰对自己儿子的成见。
苏嘉兰抿抿唇:“我和你爸相敬如宾一辈子,虽说不算爱得轰轰烈烈,但是起码算是一路走过来了。”
听到这句,萧砚之不易察觉的冷笑了一声。
相敬如宾?
早些年的苏家,的确和萧家分庭抗礼,二人的联姻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有没有感情不知道,但是苏嘉兰的确做好了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把萧家经营的井井有条。
早些年太过操心费力,她才会因为疲劳过度突发脑梗,坐在了轮椅上。
夫妻之间交流没有之前频繁,更趋向于一种平衡的状态。
就算如此,她在萧家说话依旧很有分量。
“你身上的责任,代表着你需要爱一个萧家需要的女人。”
萧砚之眉心微拧。
知道他不乐意听这些,苏嘉兰又改了一句:“爱暂且不提,你至少要找一个萧家该要的女人。”
萧砚之眉眼微蹙,长时间居在高位而难以掩藏的气度散发出来,有些凌冽:“什么算萧家该要的女人?”
苏嘉兰脸上带笑,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至少江离不算。”
萧砚之不语。
“当然,你的新小女朋友更不能算。”
说到这儿的时候,苏嘉兰的语气都更甚了些:“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女人,你就和她闹出这么多花样来,真打算让外人笑话我们萧家?”
萧砚之不冷不淡的回应:“整个北城,没有人敢笑萧家。”
“的确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嘲笑。”
苏嘉兰无可奈何:“那你能堵住他们的嘴吗?他们会在茶余饭后,会在各种你看不到的地方,无底线的把我们萧家当成茶后谈资。”
“那又如何?”
萧砚之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豪门的这点事,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的,不都是其他人议论的谈资?”
“阿砚,你……”苏嘉兰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很难生出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最终,苏嘉兰只好勉强笑了笑,问了关键的问题:“那姑娘,跟江离比呢?”
“没得比。”萧砚之语气沉静,几乎没有丝毫的思考:“她很单纯,也比江离心思干净。”
一句话,苏嘉兰就明白了秦窈窈在萧砚之心里的分量。
胜在一个干净。
萧砚之陪了苏嘉兰一下午,一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准备驱车离开。
临走时,苏嘉兰终于松了口。
“抽空的话,带那姑娘来见我一面。”苏嘉兰脸色慈祥:“说不定这姑娘讨喜,我也能帮你说说情。”
萧砚之抬眸,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好,我会安排时间,相信她也会很想见到您。”
不知道为什么,苏嘉兰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萧砚之一直在等她的这句话。
蓄谋已久。
——
这次的拍摄,要维持一周的时间。
陈姐也听说了关于之前的和陈思齐绯闻的事,慌慌张张的给江离打电话,得到的答案,是已经解决了。
陈姐觉得不可思议:“用你的负面新闻炒热度是萧总安排的,他现在又突然变卦了?”
“算是吧,他答应我了。”江离漫不经心,手里握著剧本:“顺着他的意,他也没必要一直为难我。”
闻言,陈姐明白了,又忍不住感慨一句:“离离,我觉得你变了。”
至少比之前透彻了,不再感情用事。
尤其是对萧砚之的感情。
“我看明白了,在这行想干长久下去,就得学会寄人篱下。”
江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少了头顶上的这片瓦,就会有更多的雨落在自己身上。”
能让一处屋檐庇佑她,是她的本事。
但是也仅限于庇佑,她不该妄想住进屋檐所在的房子。
电话那头反复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口气:“行吧,离离你想清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