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人细心,多次被志远委以安排警戒安保的重任,久而久之,大鱼就成了安保负责人,明心堂的人,都要服从大鱼的轮值安排。
大鱼还看林有一眼,顺了下眼皮,那是“放心,已布防。”的表示。
林有上前拱手为礼:“郑夫人,您这是?”
“来拜访你们东家李堂主!”
林有赶紧伸手肃客:“那,请!”
进到堂屋,胖子等人早已从炕上下地,站在炕前迎客。
林有叫胖子:“快上茶!”,一边伸着手,把张氏往墙边太师椅上让。
张氏在客座上落座,环顾四下,并不见李善德,边上大炕上,放着很多被褥,可却全部都铺叠得整齐,明心堂的人,经过一晚的休息,看上去人人精神饱满,头脸干净,从中可见李善德驭下之严。
张氏殷勤动问:“你们东家的病,可好些了?”
林有没到主位上坐下,垂手回应道:“已经好些了,谢谢郑夫人。请稍候片刻,我们哥儿马上就到!”
跟着就是给大鱼打个眼色,意思要他先赔着客,好让他脱出身来去东厢。
哥儿在东厢刚刚睡着,起床见客穿脱之间,林有怕他着了凉,想着亲自过去侍候。
“且慢!”张氏叫住了林有,眼上墨镜都不摘,双腿一拧架,端着架子道:“你们东家的病,还没好利落吧?昨晚才请了大夫看过,今儿一早就又请大夫,这会子,如果是才吃了药睡下,就别打扰病人了。”
这话听得林有一愣一愣的,心说出啥幺蛾子呢,你厉害,显摆你家眼线多是吧,连我们今早儿又请了大夫给哥儿瞧病都知道,可说不打扰病人,却挑这会子登门拜访,这是成心呢还是故意啊?
林有用他的小眯缝眼,夹巴一眼一身富贵气派、趾高气昂的张氏,按理,请来宾略坐坐,请出哥儿来也就是了,林有却捉狭,故意把球踢了回去:“郑夫人,那您看,是您略坐坐等我去把哥儿请出来好呢,还是您先回去,改日再来好呢?”
边上的胖子听了,不敢笑,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弯,心下暗爽:“原来有哥也有调皮的一面,张氏选前者,是自打嘴巴,因为她才说完“别打扰病人了”,选后者,就是张氏自选吃闭门羹,咋咋唬唬而来,灰溜溜而去。
张氏却不慌不忙:“都说了,别打扰病人!林有啊,带我去瞧瞧你们东家!”
林有的眉毛,立时就是一挑!
这婆娘脑子没进水吧?这叫啥话?!一边说不打扰,一边又要人带她去见哥儿!
哥儿不愿意在郑家人面前丢份,不见得愿意让张氏看到他的病容,林有向平日里最能油腔滑调的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会意,上前对张氏陪笑客套道:“郑夫人,我们哥儿就是有点过于劳累,小病而已,没啥大事,而且我们哥儿人在病中,难免礼数不周,不敢劳动夫人探看——”
胖子还没说完呢,张氏就一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带我去瞧瞧!”
竟然在明心堂的窝里,对明心堂的人颐指气使!
林有深深的看了张氏一眼,这个婆娘可不简单,连哥儿都说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林有看着张氏,心里来回掂量,他真的很想看看清楚,墨镜后的那双眼睛,里头到底是善意,还是凶光!
林有估摸了一下,这次张氏登门,带着她的贴身丫环珍儿,还有就是张信义和二虎。开来的两辆车,除了司机就没别人了,那些礼盒还得二虎亲自搬下车。二虎还在外头,屋里就张氏主仆三人,架子虽大,人却不多,由此可见,张氏应无恶意。
因为明心堂虽不是虎狼窝,可也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张氏若有恶意,不敢只带这么几个人就进到屋里来,或许人家,是真的诚心诚意,想看望哥儿。
哥儿一直在谋求讨好张氏以达成为李阎王释仇,林有明白,如果哥儿此时不是正在病中沉睡,肯定会与张氏一见!
林有瞟了大鱼一眼,大鱼眼皮一顺,意思是:可以,局面在已方掌握之中!
林有决定不驳张氏的面子,将手一摆:“那,请郑夫人跟我来,请!”
张氏站起,吩咐张信义:“你就在这吧,人别太多,吵醒人家可就不好了。”
林有导引,张氏和珍儿跟着,胖子跟着后头,四人鱼贯走入东厢。
看到在炕上睡着的志远时,张氏脱掉了她的墨镜!在炕边关切的打量了一小会,便蹑手蹑脚的率先走出门,还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珍儿也要轻声。
回到堂屋,张氏在客座上落座,捧起胖子之前奉上的茶,轻呷一口,放下茶杯,看着林有:“你们东家,这脸色,是烧都还没有退啊!”
刚才张纸出东厢时蹑手蹑脚,踩着高跟鞋也没弄出什么声音来,林有心里感激,回话的声调放软了许多,还微微躬了躬身:“已经好些了,人没原来烫,也睡安稳了。”
“你们请的大夫,是巷口的老李吧?老李的本事,实在一般,”张氏微微皱眉:“你们怎么不请平阳巷的曾康煜曾大夫呢,在咱这一地界儿,曾康煜比老李可出名多了,而且名符其实,他是真的有本事,好脉息!”
林有拱拱手:“谢谢郑夫人提点!那曾大夫去请过,可惜不巧,他下乡给人看病去了,说是要今晚上才能回来呢,没法,只好请老李先给哥儿瞧瞧,开了药先吃着。”
“原来是这样!其实,若论咱这地界儿,最好脉息的,还不是曾康煜,而是曾康煜的爹曾老爷子,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轻易不出诊,也不坐馆,把医馆全交给儿子了。”
张氏说完,略一沉吟:“从昨天到今天,烧都没退,可不能再拖了!”
张氏抬起头,叫了一声:“老大!”
“在!”张信义立即上前,在张氏面前垂着手等吩咐。
张氏吩咐张信义:“你立马拿我的片子,去请曾老爷子,来给李堂主瞧瞧病,若老爷子问病的人是谁,就说是我过命的朋友,烦他老人家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