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与张氏,在惟一斋的会面,很是成功,到分手时,两下里已经热乎了好些,并相约当晚在郑家再碰头。
分手后,张信义立即就启程去找刘傻子,刘傻子的下落已经打听到,郑家准备许以重金,甚至不惜让刘傻子顶替六虎之位,以换取他为郑家效力,而志远回马家后不久也出发了,带着明心堂的几个骨干,秘密去了斗子岭。
这个下午,志远和张信义各有各忙,而张氏,更没闲着,除了打点家中各项事务,暗里铺排明日突袭斗子岭的准备工作,还要和郑仲璋斗智斗勇。
上午的惟一斋相会,最后临别之时,明心堂的李善德,悄悄的把她拉一边,提醒她说:“明天咱们动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今天了断!斗子岭险峻,营救令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成与不成,都要先绝了郑仲璋出掌郑家的路,否则,一但营救不成,或者于大个子背信弃义根本已经撕了票,那郑仲璋和日本人,可就得了意了!贞姐,我们首先必须努力,今天就让郑仲璋杀侄夺权的真面目被揭开,确保不论形势如何发展,郑仲璋都无法得逞!”
李善德还在她耳边,咬着耳朵,给她出了个整治郑仲璋的死诈之计。
此次会面,双方齐心协力,都勇于承担风险,把险活难活往自己身上揽,故而很快,两下里的感情就变热乎了,张氏和志远互相之间的称呼,已经没了那些客套,志远不再称张氏是“郑夫人”,改叫她“贞姐”,而张氏也不再叫志远“李堂主”,改叫他“善德”,彼此间亲近、信任了许多。
最后,李善德还向她暗示,如果确认郑仲璋真的杀侄夺权了,就应该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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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二爷郑仲璋,被软禁在上房的客房里,这是第三天。
虽然被看守得死死的,与外界通不了消息,但数着日子,斗子岭于大个子的勒索信昨天就应该到了,绑票是土匪所为,和他这个二爷应该就没有关系,可为什么自己还被关在这里?郑仲璋有些心焦,但他还沉得住气,他知道只要他不露破绽,他很快就能出去,并且笃定很快就能出掌郑家。
只要郑先开一死,张氏的地位立即就会崩了,就算张氏不肯放人,老夫人也不依啊。
郑仲璋数着日子,只要再坚持一天,郑先开的人头,明天一早,就要被送回郑家,到时,那个狗屁张氏,一定会怕了吧,想想以后得仰他鼻息才能在郑家活下去,还不乖乖来把他给放了?
郑仲璋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张氏狗急跳墙!
虽然郑仲璋想了又想,感觉张氏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这里就是郑家上房,只要他吼一嗓子,老夫人就能听见,但他还是暗里做了准备,悄悄把衣柜里横杆儿拆下,竖在柜里,那是他在这屋里,唯一能找得到的“武器”了。
房门外,有动静!
郑仲璋所住的客房,为防他和外界通消息,窗子已经全部封死,只剩下房门能出入,房门外,这两天是轮班儿双人双岗。
一个郑家的厨房管事,端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四个菜,一壶酒。
盘是大盘,四个盘子,就把炕桌儿,放了个满当!
“整啥啊?中饭才吃过啊!”郑仲璋狐疑的问。
那管事的,看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二爷吃饱些。”跟着,拿着空托盘就走了。
郑仲璋看着那些酒菜,愣了,四个菜里,其中两样是整鸡整鱼,这四个菜,他一个人,撑死也吃不完,这是郑氏害怕了,要来讨好他?
不!
刚才那人说的是啥?为什么对他说“吃饱些”?
这是断头饭!
郑仲璋心一惊,立刻就回身,冲到门边对外大喊:“娘——!”
郑仲璋准备不管不顾,大喊大叫之外,也要向外冲,就算被看守打几下,也势必要引起老夫人的注意,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有老夫人,能保他的命,只有保住命,才能出掌郑家!
堵在门口的两个看守,不客气把郑仲璋狠推在地,郑仲璋一边继续大叫,一边爬起来,才要再冲,就看到门口,张氏带着二虎三虎,出现了!
郑仲璋警惕的看着张氏,张氏却不急不乱,施施然的走进屋,往炕头上一坐:“仲璋啊,怎么不叫了?你倒是叫啊,可着嗓子叫!”
郑仲璋紧盯着张氏,心下狐疑,为什么院子里还没动静,娘没听见吗?为什么这婆娘这么淡定,她不是很孝顺郑家老夫人、很听老夫人的话的吗?
答案很快揭晓,张氏把手肘靠在炕桌上,双腿一拧架,冷笑道:“你尽管喊叫,不过我劝你省点力气,因为吃过中饭后,我就已经以防常胜绺子再来绑票为由,把娘和三弟四弟他们,带你的老婆孩子,全送到了二大爷家!”
郑仲璋心肝儿一颤,立时就感觉,气都有点儿喘不顺!之前,他确实听到院子里,好象是有过一次比较大的动静,其中就有,象是他儿子一路哭叫远去的声音!
“你……你……你想对我干什么?”郑仲璋有种心胆俱裂的恐惧感,张氏把娘和三弟四弟全送走,目的是什么,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哟!”张氏故意大惊小怪:“仲璋,你哆嗦个啥啊,这就筛糠啦?你倒是继续演啊,得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模样才对嘛,而且我提到常胜,你是不是应该马上问问,常胜是咋回事?”
张氏腾的一下,从炕边站了起来,神态也已经变得恶狠狠的:“这都不问,看来你是知道,常胜是怎么个一回事!你和岛村三郎做的那些好事,寻思我不知道呢!我知道,常胜不敢得罪日本人,对开儿,必定撕票,你这条杀侄夺权之计,几乎天衣无缝,只要你抵死不认,谁又能拿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