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有应承着,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志远和“李大先生”李熙的真实关系,知道了哥儿的生父是奉天火磨林家的林延祥,知道了哥儿心目中,他不姓李,更不姓林,他只姓杜,他只认一个爹——大名鼎鼎的“顺天菩萨”杜海山。
林有还知道,之前因为熙德堂事忙,哥儿很久没回奉天看他爹了,如今被森田贞男拘着,走不开,说好了请顺天爷来长春中秋相聚,顺天爷又因他师傅病重要入关探望不来长春了,那天志远接他爹的电话时,那失望的表情,看得林有,很是为志远心疼。
至于长嘴兄弟,林有想了想,问志远:“长嘴对哥儿感激得很,看他今晚的动静,有想为哥儿做事报答哥儿的意思,哥儿让关爷给他送钱送车票,可是想收了他?”
“这个,以后再说。在我没熬到毕业之前,万事小心,熙德堂都要先收收篷,不忙罗致。”
志远沉吟了一下,看着林有:“有哥,你明天有空不妨带王朝宗去看看长嘴和他兄弟,让朝宗给他兄弟看看脖子上的伤,而你,和他唠唠闲嗑,帮我好好的摸一下他的底,特别是功夫和人品。还有,我感觉他兄弟俩人这么抛家舍业的追杀李阎王,背后似乎有人支持,今晚上问他,他吞吞吐吐的,你想法儿,帮我好好的套套他的话,我想知道,组织和支持他们这些仇家追杀李阎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
“还有!李阎王今晚上算是给我面子,放过了长嘴俩兄弟,没让我难堪,我自会给他些甜头,但熙德堂里,决不会有阎王殿,有哥,你们要心里有数。”
“明白!”
送走了林有,志远从行李箱中拿起一个小布包,里头是那只他娘留给他的玉镯,志远至今仍偶有被鬼压床的毛病,玉能辟邪,他一直把他娘的玉镯放在枕边。林有做事细致,用小毛巾给玉镯缝了个口袋,既防打碎,也方便志远带到学校里去。
志远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古蝎子手里时,蚕头大叔帮他缝的那个小布包,里头装着他爹的腰带子。
那条他爹的腰带子,是能治愈一切的灵丹妙药,是他的命,看到它,就仿佛爹爹就在身边,鼓舞着他,闯过无数的艰难险阻,硬是在九死一生的湖炭矿、还有丧心病狂的古蝎子的手里,活了下来。
志远放下玉镯,去柜里把那条腰带子翻了出来。
他去日本时,就带着它,以解思亲之情,回国后,因方便和爹见面,又能通过庆三爷的家人,约定时间和爹爹用三大爷家的电话互相通电话,就把这腰带子,收在柜子里了。
这东西跟在他身边已经快十年,腰带子浆洗过多次,布质已经变薄脆弱,志远小心的把它也放在那个玉镯包里。
要不是明天开始要面对森田贞男,人生又到过坎时,志远还真的不舍得拿出来。
方才,李熙和他细致分析过,决定不出面捞人,因为那成不了事,反而会让志远成为森田的眼中钉。森田这人油盐不进,只能公事公办,李熙要志远好好“守拙”,熬到毕业,毕业时李熙将“公事公办”,出公文调他回交通部。
志远所读的特训班,被森田贞男看上选出的满系学员原有十五人,死了个金致一,还剩下十四个,加上日系的十个学员,森田把二十四人分成两组,“一组”是行动组,日本学员多在这一组,“二组”是情报组,志远被分在“二组”。
这个对外宣称是六部联合干部培训班的特训班,学员多为高官子弟,生活优渥不说,还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气质优雅,“二组”中不乏长相漂亮的翩翩佳公子,这天,森田贞男把“二组”中最漂亮的四个满系学员,包括志远,叫到会议室里,把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介绍给他们。
“这位是北原恭子,中国名字叫张小珍,桃源路百花堂的老板娘,也是你们的教官,从今天起,每天下午,由她对你们四人,进行特殊的训练。”
四个满系学员面面相觑,怎么会有女教官?那个一脸厚厚的脂粉、脸就像是抹平的驴粪蛋又下了一层霜的老女人,竟然是他们的教官?森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志远表面也是一脸迷惘,心中却已经明了,森田这是要训练他们成为情色特工。
长春有句老话儿说:“好男不娶桃源路,好女不嫁八里堡”。
桃源路是妓院云集之地,那个百花堂志远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去过了,可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妓院,这个北原恭子,一个日本人,竟然用中国人的名字开了个妓院,那这女人肯定就是日本的间谍,利用妓院为日本人收集情报的。而她作为教官,应该就是专门来训练他们四人成为情色特工,将来为日本人以“性”来获取情报的。
果然,就听森田贞男训导他们道:“你们四人,是我专门挑选出来,交给北原教官进行训练的。获取情报的手段有很多种,其中,利用美女或美男,引诱目标,与其发生性关系,使其在不知不觉间泄露高级机密,或以性诱惑开道,以性讹诈结束,辅以金钱收买,软硬兼施,虽然下流,但却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森田说着,背着手,从四个学员面前走过,犀利的眼神在四人脸上逐一扫过:“你们必须完全听从北原教官的训导,克服心理障碍,学习各种技巧,将来在执行任务中,不论面对的女人,是如何的丑陋、冷淡、乏味甚至是衰老,你们都必须充分施展自己的魅力,熟练利用各种技巧,满足她们,并让她们对自己言听计从,最终套取重要情报,完成你们的任务。”
说完,用日语厉声喝问:“听明白了吗?!”
四个学员齐声:“嗨!”
森田贞男狞笑一声,拉张椅子坐下,示意北原恭子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