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陈纪这个九江太守还是从孙策手里捡来的。当初袁术让孙策领兵攻打庐江郡,曾许说只要孙策攻下九江郡,就让他担任九江太守。
等到孙策拿下九江郡后,袁术却任命陈纪担任九江太守,虽然此事与陈纪的关系不大,可他总觉得自己对孙策有所亏欠。
因此,这次孙氏一家落难来到合肥,他还是热情地接待,既安排了住房,又拔给粮食,可谓是照顾得十分周到。
…
吴太夫人在孙静的陪同下,在客厅接见了前来拜访的陈纪。
几句寒喧过后,陈纪直接了当地道:“太夫人,主公派人前来传令,准备任命孙静将军担任广陵太守。在下特来向太夫人禀明一声,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孙静闻言吃惊地道:“在下对处理政务一窍不通,如何能担任广陵太守?”
陈纪压低声音道:“太夫人,幼台将军,实不相瞒,主公是想让幼台将军领兵去抵挡吕布的大军。”
孙静一听,脸都吓白了,吕布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让他去同吕布交战,那不等于让他去送死吗?
孙静正要开口拒绝,吴太夫人却冲他瞪了一眼,随即又冲陈纪笑道:“既然主公有令,我孙氏子弟自该为主公效力才是。”
“既然太夫人同意,那在下就放心了。”
陈纪又客气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府门外,陈纪对愁眉苦脸的孙静安慰道:“幼台将军,如果你不想去迎战吕布,那就托病推辞吧。我会在主公面前为你美言的。”
孙静感激地道:“多谢府君为我着想,在下感激不尽。”
“身逢乱世,咱们都不容易,还是尽量互相帮忙吧。”
陈纪说完,冲孙静拱手作别,转身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雨簦,走下门前的台阶,登上自己的马车。
马车启动,缓缓地向前驶去,陈纪背靠在厢壁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孙策和孙贲接连战死,袁术还不放过孙家,依然想要孙家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袁术对待孙氏的态度,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陈纪正在闭目沉思,忽听马车外面传来一阵马蹄踩踏雨水的声音。
他抬手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面看去。过不多时,几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骑士纵马行至马车旁边。
陈纪定睛一看,跑在前面那人正是他的侄儿陈述。
陈纪冲陈述问道:“述儿,发生了何事?”
陈述勒住战马,冲陈纪急道:“叔父,刘晔府上的家仆前来禀报,说是刘晔和他的家眷被一伙贼寇给绑走了。”
陈纪一听,顿觉头大如斗。他为了顺利供应纪灵大军的粮草,早已累得身心俱疲,现在刘晔又被绑架,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陈述向陈纪建议道:“叔父,也许贼人尚未走远,侄儿请求带兵前去追击。”
陈纪摇头道:“不可,我城中如今只剩下数千士卒,要是你领兵前去追击,万一中了贼人的埋伏,我这合肥城可就危险了。”
陈述急道:“叔父,那个刘晔可是汉室宗亲,还颇有名望,咱们要是不派兵去救他,只怕事后无法向主公交待。”
“无仿,既然是贼寇所为,那你就派个人前往巢湖那边,请梁钢将军派兵去营救刘晔。”
陈述迟疑地道:“叔父,这样行吗?梁将军正在攻打东关,他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剿灭贼寇。”
“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诺。”
陈述答应一声,随即拔转马头,带领几名亲卫打马而去。
陈纪松手放下马车的窗帘,自言自语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他什么汉室宗亲。”
…
这边,孙静回到房里,看到张昭、张纮、程普等人全都是一脸亢奋地望着他。
孙静摇头道:“你们别这样看我,那个广陵太守,我可做不了。”
张昭:“幼台将军,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答应下来,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往广陵,皆时,不管是留在广陵郡,还是前往徐州,都可以再做选择。”
孙静急道:“子布先生,你莫非疯了不成,广陵那边可是吕布,咱们这边有谁能打赢他?”
程普忙道:“幼台将军,你不必担心,打仗的事情,有我们负责,你只管做你的广陵太守便是。”
孙静依旧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可当不了太守。”
吴太夫人忽然站起身来,迈步走到孙静面前,道:“叔叔不肯答应,莫不是要嫂嫂我向你跪求不成?”
她话一说完,便要冲孙静下拜。
孙静吓得连连后退,他急得连连摆手道:“嫂嫂切莫折杀小弟,我答应你便是。”
吴太夫人见孙静答应下来,她便停止了下拜,改为屈身行礼道:“叔叔能为我孙氏挺身而出,请受嫂嫂我一礼。”
“唉,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做好了决定,派个人通知我便是。”
孙静说完,摇头叹气地走出了房门。
他刚一走出去,程普便兴奋地道:“太夫人,请您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给孙暠将军,让他带兵前往堂邑,与我们汇合。”
吴太夫人迟疑地道:“这么做不太好啊,伯廉一旦从前线撤兵,纪灵将军岂不是乱了阵脚。”
程普笑道:“太夫人,他乱了才好,最好是他能吃个败仗,这样一来,袁术就没有精力派兵来追杀我们了。”
张纮也道:“太夫人不必如此,想那袁术何曾顾念一丝旧情。时至今日,他依旧想让我等去为他卖命流血,实在是冷血至极。”
张昭也劝道:“太夫人,如果不是袁术刻意的打压,伯符和伯阳两位将军又怎会白白地牺牲。他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
吴太夫人点头道:“几位说的是,我这便修书一封,派人前去传信给伯廉。”
孙权在一旁提议道:“母亲,修书可能会有闪失,为防不测,还是孩儿亲自去走一趟。”
吴太夫人担心地道:“权儿,你行吗?”
孙权郑重地道:“母亲,兄长不在,孩儿就该担起责任。何况我自幼便练习弓马,去送个口信,又有何难。”
吴太夫人点头道:“好吧,你多带几名护卫,一路上要小心行事。”
“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