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吴景手提着一柄大刀,冲到孙贲身边,冲他吩咐道:“伯阳,咱们已经完成了牵制敌人的任务,现在,你赶紧带领剩下的部曲突围吧。”
孙贲早已杀红了眼,他对吴景道:“舅父你先突围吧,我留下来阻拦敌人。”
吴景怒道:“现在既缺少士卒,又没有地利,你留下来能阻拦几个敌人,听舅父的话,你赶紧带领部曲突围远走,不要任性。”
“舅父要走便走,我决不当逃兵。”
孙贲梗着脖子说了一句,转身便要继续去撕杀。
吴景抬手一掌打在孙贲的后脖颈上,将孙贲打晕了过去。
随即,他又让人叫来孙恭,让孙恭带着孙贲一起突围。
孙恭朝吴景深施一礼,然后带领几十名亲卫保护着孙贲朝西边突围。
吴景则率领剩下的士卒朝东边冲杀,将马忠他们往东边吸引。
马忠对小股的敌人溃逃而去也没有引起重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敌人主将的旗帜,得知被戏耍之后,他便一心想要将敌将生擒活捉,以解心头之恨。
吴景奋力向前冲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怎奈前面的敌人越聚越多,而他身边的士卒却越来越少。
那些降卒见势不好,早已放弃了抵抗,弃械投降了。
现在还能追随在他身边的士卒,已不足百人。他们都是吴景的亲信私兵,对家主忠心耿耿,宁死也不肯背弃家主。
就在吴景杀得精疲力尽时,前面的敌人忽然向两旁闪开,露出一队数百人的弓箭手,正举箭对准着他们。
在那队弓箭手的前面,站立着一位其貌不扬的青年将军。
那人举刀一指吴景,大声喊道:“吴景,你已经无路可逃,现在弃械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吴景上下打量了一眼对面这个尖嘴猴腮的黑小子,一脸嫌弃地问道:“你是何人?”
马忠昂首挺胸地道:“我乃是赵凡将军麾下的别部司马,姓马名忠。”
吴景一听,立刻鄙夷地道:“你一个无名鼠辈,也配让我投降。”
马忠被吴景骂得心头火起,他怒不可遏地道:“吴景,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他举刀向前一指,大声下令,“弓箭手,给我射死他!”
话音刚落,就听嗡嗡嗡的弓弦声连续响起,百十支箭矢密集地朝着吴景身上攒射过去。
吴景身边的亲卫一拥而上,举盾挡在他的前面,那些没有盾牌的士卒,就直接用身体替吴景遮挡箭矢。
怎奈马忠这边采用的是三段射,几百名弓箭手依次放箭,让敌人没有一丝可趁的机会。
眼见自己的亲卫接连不断地中箭栽倒在地上,吴景推开剩下的几名亲卫,怒吼着举刀向前冲去。
还没等他迈出去三步,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一头栽倒在地。
眼见对面的敌人已经全部被射杀,于兹兴奋地冲马忠笑道:“马将军,咱们杀死了敌将吴景,这次算是立下了首功吧?”
马忠闻言苦笑道:“立个屁功,咱们被吴景这老小子耍了。他带领的这些部曲,大都不是精兵。”
于兹吃惊地道:“这些人宁死都不降,还不是精兵?”
马忠摇头道:“那些不肯投降的,都是吴景的私兵。从历阳城里出来的主力,想必都已经从东边渡河返回阜陵城去了。”
于兹一听,顿时就傻了眼,他愣了许久,才骂了一句,“吴景这个老混蛋,竟然用自己做诱饵来骗我们上当,真是老奸巨猾。”
顿了顿,于兹向马忠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要赶去牛屯河东边去拦截敌人吗?”
“那边的敌人只怕早就渡过牛屯河了,现在去追,只是白费功夫。咱们直接返回阜陵去拦截敌人,希望还能来得及。”
马忠说完,留下几百士卒打扫战场,收拢俘虏,顺便救治伤员。自己和于兹带领两千士卒渡河返回阜陵城。
…
孙辅率领两千士卒赶到牛屯河边的时候,发现这边的桥梁已经被拆毁,可河对面却没有敌人防守。
孙辅在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又为吴景和孙贲两人担起心来。他心里明白,敌人既然不在这里,那就肯定是去了西边。
他按下心里的不安,下令让辅兵加紧修理桥梁。好在他们伪装主力出城时,携带着许多淄重,有现成的伐木工具。
这边的树木很多,可以就地取材,修理这座桥梁,到也没有浪费他们太多的时间。
就在等待辅兵修桥的空隙,孙贲派来的斥候飞马赶到,向孙辅传达了孙贲的命令。
几员小将听到斥候说敌人出现在西边的牛屯河北岸,便一起向孙辅请求带兵赶过去增援孙贲和吴景他们。
孙辅摇头道:“舅父和兄长命令咱们尽快赶往阜陵城,这是军令,咱们决对不能违抗。”
吴奋:“兄长既然不敢违抗军令,那就拔给小弟五百士卒,我带领他们前去增援。”
孙辅黑着脸道:“不行,咱们这支兵马必须赶往阜陵,一个人都不能随便调动。”
吴奋急道:“他们可是你的舅父和堂兄,你难道忍心见死不救吗?”
啪~
孙辅打了吴奋一个耳光,然后冲他恶狠狠地道:“舅父和兄长为了阜陵城里的家眷,不惜以身作饵。咱们要是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还不被咱们活活地气死啊。”
“可是,可是~”
吴奋结结巴巴地想要同孙辅再争论几句,孙辅却抬手制止道:“舅父和兄长即便不敌,他们想要突围而出,也并非是难事。相反,如果你带领少量的军队赶去增援,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影响到他们杀出包围圈。”
吴奋被孙辅说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有士卒前来禀报,说是桥已经修好,可以渡河了。
孙辅立刻传下命令,全军丢下笨重的物资,轻装简行,加快行军速度。
士卒们听到命令后,立刻扔掉粮食和淄重,渡过牛屯河,向阜陵城方向急行军。
孙辅是最后一个渡河,过河之后,他站在北岸,回头朝西边看了几眼。
片刻之后,他转身快步追上队伍,头也不回地向前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