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和徐氏走出门外,一眼便看到长廊尽头,樊姜正扑在樊能的怀里,哭得是梨花带雨。
直到于吉和徐氏走到近前,樊姜这才止住了眼泪,羞涩地站在樊能的身旁。
樊能先冲妻子点点头,随即,他快步走到于吉面前,准备行大礼参拜。
于吉忙伸手阻止他道:“文礼,你知我素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如今又在你的府中,这些俗礼,能省则省了吧。”
樊能见师傅发了话,他也不在坚持,便笑着问道:“师尊今日怎么有空来弟子的府中做客?”
于吉故作恼怒地道:“怎么?你这是嫌为师打扰到你们合家团聚了吗?”
樊能笑道:“弟子恨不得师尊天天都住在我这府中,好让弟子能在您身前进孝。”
樊姜在一旁向父亲解释道:“父亲,师公是听到了你们平安无恙的消息,特地前来通知母亲的。”
樊能闻言愧疚地道:“是弟子无能,连累师尊跟着担心了。”
于吉摆摆手道:“文礼,你先和她们母女进去叙叙家常,稍后再来你的书房见我,为师还有些话要问你。”
樊能忙道:“弟子尊命。”
等于吉同管事樊普离开之后,樊能在妻女的陪伴下,回到卧室里面休息。
等他在案几后刚坐下,樊姜便动作娴熟地斟了一盅茶,双手捧着递到樊能面前,脆生生地叫道:“父亲,您请喝茶。”
樊能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笑道:“姜儿,这些天,你是不是担心坏了?”
樊姜甜甜地笑道:“父亲,女儿是很担心呢。母亲她听到消息后,都急晕了过去。”
樊能闻言望着妻子,满心愧疚地道:“细君,这次发生的事,让你们母女都受惊了。”
徐氏娴雅地笑笑,“只要夫君能平安地归来,妾身便满足了。对了,伯艾他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樊姜听到母亲提起自己的未婚夫婿,她立刻羞涩地低下头。
“细君,我是回来向使君禀报前线的战况。临行前,我将军队交给伯艾在掌管,所以,他暂时还回不来。”
徐氏:“伯艾年纪还小,你将军队全部交给他掌管,这合适吗?”
樊能笑道:“细君,你有所不知,伯艾领兵打仗可比为夫强得太多了。这次若不是有他从旁相助,为夫险些就回不来了。”
徐氏闻言吃惊地道:“妾身只知伯艾武艺不错,想不到他领兵打仗也很出色。看来咱们的姜儿可是选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好夫婿。”
“母亲,您在胡说什么呢。”
看到女儿羞涩的模样,心情很好的徐氏开始逗起女儿来,“姜儿,母亲难道说的不对吗?”
“母亲再要胡说下去,女儿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母亲不说就是了。”
母女二人正说笑间,忽听樊能轻叹一声道:“姜儿,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父亲必须要告诉你。”
樊姜闻言脸色一变,她怯生生地道:“父亲,可是他又受伤了?”
樊能:“伯艾的脑袋此前受到了重击,他现在失忆了,只怕你下次再见到他,可能他都认不出你了。”
“啊!”
徐氏和樊姜同时惊呼出声,樊姜急道:“父亲,您也懂医术,难道就没有替他整治吗?”
樊能:“为父虽然略通医术,可伯艾的病症无迹可寻,我也是对此束手无策。”
徐氏急道:“伯艾失了记忆,那他和姜儿的婚事怎么办?”
樊能闻言皱眉道:“婚事自然还是照旧,不会有什么变化。”
“可伯艾不是失忆了吗?他要是~。”
樊能不满地道:“细君,伯艾虽然失忆。可他现在同正常人并无区别,甚至比以前还要出色的多。他和姜儿的婚约,我也告诉他了,伯艾也没有悔婚的意思。”
徐氏点头道:“如此便好。”
樊姜这时也顾不上害羞了,她低垂着小脑袋,轻声地道:“父亲,是否可以请师公前去替他诊治一下?”
樊能笑道:“姜儿,请你师公替伯艾诊治自然可以。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伯艾自从失忆之后,反而比以前要出色多了。如果让师尊治好了他,让他又恢复到从前那样,你可不要后悔。”
“我~”
樊姜听了父亲的话,一时也想不清楚该如何决择。
樊能又道:“这样吧,姜儿你也精通医道,等日后见到伯艾,你亲自替他诊治,这样如何?”
“女儿听父亲的。”
樊能站起身道:“好啦,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先去陪陪师尊,别的话,咱们以后再说吧。”
徐氏跟着起身道:“老神仙来一趟不容易,夫君定要陪他老人家小酌几盅才是,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酒席。”
樊姜:“母亲还是休息吧,女儿去安排便是。”
樊能也劝道:“细君,就让姜儿去安排吧。”
徐氏笑道:“也好,姜儿也该学学如何做一位当家主母了。”
“母亲,您又来取笑女儿。我真不理你了。”
“哈哈哈~”
在樊能畅快的大笑声中,樊姜逃也似地跑出了母亲的卧室。
…
半个时辰后,于吉同樊能坐在小书房内,一边饮酒,一边听樊能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于吉一直在认真地倾听,并没有打断樊能的讲述。
直到樊能叙述完毕之后,他才皱紧眉头问道:“文礼,你是说伯艾失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樊能点头道:“不错,如果不是弟子与他相处日久,对他极其的了解,我都要觉得他快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怎会这样呢?为师行医数十载,这种病症可是闻所未闻啊。”
于吉双眉紧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樊能笑着安慰道:“师尊,幸好伯艾是往好处在改变,您都不知道,自他失忆以来,所指挥的几场战事,全都是精彩至极,说他是当代的霍骠骑都不为过。”
于吉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他端起酒盅,凑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随即,他似是做出决定,“文礼,等你这次返回秣陵时,我与你同行,前去看看凡儿。多时未见,为师也挺想念他的。”
“师尊若能与我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也许伯艾见到您,会记起一些事来。”
“就怕他连我也不认识了。”
“那师尊您就让他读太平道的教义,弟子可是记得很清楚,伯艾以前最怕读这个东西。”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