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聿面色苍白,双眼布满可怕的血丝,像是一头失去了方向的野兽,漫无目的的在医院的长廊里踉踉跄跄的飞奔寻找。
他大病初醒身体格外的虚弱,跑起来时身体不受控制的晃荡,有好几次都险些直接砸到墙上去。
可离谱的是,傅柏聿的速度竟然出奇的快,周秘书在后边追的心惊胆战,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总裁,您慢点!别跑那么快!我带您过去!您这样很危险!”
傅柏聿听不到,初醒的瞬间,令他轻而易举就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血淋淋又惨痛的现实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理智。
走廊里的护士和病人被他这幅不要命了的横冲直撞的样子,吓得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哪里来的精神病?!这里有人发疯!!”
“先生,请您不要打扰病房其他病人,更不要扰乱医院的秩序!”
“快去,快去叫保安过来!这人怎么回事?”
终于,傅柏聿一个控制不及,猛然就撞上了旁边一个护士手里的医用推车,顿时将车上的瓶瓶罐罐都撞洒了一地。
护士被吓的差点都说不出话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傅柏聿是个疯子。
满地狼藉的一片,一群人应对不来,眼看着就要叫保安。
周秘书气喘吁吁的终于追上了傅柏聿,将他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扶起,“对不起对不起,给诸位添麻烦了!我们总裁就是太着急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说完扬手立马叫手下跟上来帮忙收拾残局!
“佟年……佟年……”傅柏聿口中执着的念着这个名字,整个人宛若疯魔了。
只因为痛,心底实在是太痛了,痛的他除了发疯好像根本没办法纾解自己胸腔当中这口郁结,好想能就这样将自己生生憋死。
傅柏聿这辈子以来想要的东西都是唾手可得,根本就不知道失去什么滋味。
可他这一次就是要永永远远的失去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了,从小到大接受过的所有教育,从未有哪一项教会了他,这种生命里失去最重要一块空缺的疼,要如何正视。
傅柏聿甚至不敢去想以后,他感觉自己甚至活不过今天。
“总裁……”周秘书牢牢扶着傅柏聿,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你想去见夫人,我带你去找,我这就带你去……”
周秘书缓和着语气商量,生怕傅柏聿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他只觉得不敢相信,他们矜贵得体、一丝不苟的总裁,竟然也有朝一日狼狈到这种境地。
面容分明还是那么年轻,可是此刻他整个人浑身竟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死气。
如果放作从前,周秘书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样的词汇,用在他们总裁身上的。
“带我过去……”男人的嗓音那么冷那么冷,低哑的几乎没有实质。
周秘书心头微滞,尽量让自己也冷静下来,扶着身体不稳脚步虚浮的男人,一路乘着电梯,快速的下了楼。
周秘书走着走着,只觉得掌心越来越温热,好似触到一股黏腻。
一低头才愕然发现傅柏聿的手臂,在方才摔倒时被利器划上了,浸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周秘书呼吸抽紧,“总裁!你受伤了!”
但他清楚,这个时候傅柏聿根本不可能理会的!他的身体现在这么虚弱,有伤的地方又岂止是这一处!就算现在要他去包扎伤口也绝不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让傅柏聿如愿,将人送到地方,再安排人为傅柏聿的伤口包扎。
很快将人就来到了停尸房的门口,一开门就是一股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