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年看着陆然走过去和那两个警察说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厅消防通道的那扇门——她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傅柏聿身边保镖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傅氏工作这么久,她不会认错。
想来刚才他们的对话也会一字不差地传递到傅柏聿的耳朵里,这也算达到目的了。
看着陆然和两位警察相继离开,佟年也走进电梯。
刚才那番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整个人半靠在电梯里,双手紧紧抓住防护栏努力撑着自己不会倒下。
脑袋里钻心的疼痛在此刻更加疯狂的折磨着佟年,佟年疼得发抖。
她需要药。
哥哥还没出国,即使她已经心如死灰也不能让自己现在就倒下。
好不容易回到病房,佟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熟悉的止痛药,她不敢轻易叫护士和医生主动要这种治疗癌症的药物。佟年忽然又想到,好像家里的药瓶也快见底了,那她以后,难道拿不到救命药了么。
佟年坐在床边无声地扯着嘴角自嘲的笑,药快用完了,刚才还得罪了唯一一个能给她药的人。
她颓然地坐在床边,心里一片悲恸。
外面有人轻声敲门,负责给佟年挂水的小护士推着车进来了。
“给您挂水了哦!”小护士确认了一下袋子里的用药,看了看佟年,“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佟年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小护士点了点头,轻柔地开始动作,“那就好。”
一切结束,临离开的时候,小护士掏了掏护士服的口袋拿出两瓶药,“这是陆医生刚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就知道应该怎么吃。”
佟年木讷地接过瓶子。
同样外包装的维生素瓶子,里面的药丸也是她非常熟悉的白色颗粒。
佟年觉得眼眶发热,头埋回了被子里。
即使她刚才说了那么让他受伤的话,陆然还是记着她的药已经快不够了。
佟年难受又愧疚。
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她一定不能再连累陆然,“远离”是现在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要回出院,回傅宅。
本来身边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现在被困在医院信息闭塞不说都不知道傅柏聿会做什么事情。
想来刚刚自己的表现,佟年认为算是圆满解决了,按理说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做什么为难陆氏和陆然的动作,可她又觉得心里不踏实。
佟年抬头看了看挂水,看这个用量估摸着一个小时之后就能结束了,她撑起身子按了一下床头上的按铃。
刚才给她挂水的小护士没多久就赶过来了,陆医生走之前特意叮嘱了好多遍要多照顾佟年一些。
“有什么事吗?是针头不舒服?”
“不,不是……”佟年觉得有点尴尬,“我想借个手机打一下电话。”
她是昏迷着被送来医院的,手机没在身边。
小护士笑了一下,“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针头不舒服呢……你等一会,我去护士站给你借一个。”
不知道是借了谁的手机,小护士很快就回来了。
佟年道了谢,熟练地输入那串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无情地挂断。
佟年知道傅柏聿的防范心理很强,陌生的号码他是不会随便接的。
她耐着性子继续打。
第五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