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你……！”佟年的声音断断续续，呼啸而过的夜风灌进她的耳朵和嘴里，她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
双手够不着窗边，她只能抓住傅柏聿的手臂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佟年，我现在捏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傅柏聿漆黑的瞳孔里泛着浓郁的戾气，他的口气冷到了极点，“只要你乖乖跟楚乔认错，我就放过你。”
认错？
佟年狠狠咬着后槽牙，拼命将心口的慌张和恐惧全数压下去，她抬眸迎上傅柏聿凝着墨的瞳孔，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雾气。
“我的确有错！”
佟年喉咙间的气血翻涌，她奋力吼出这句话，声音颤栗，“我错在不该喜欢你，不该嫁给你，不该给楚乔捐血，不该为了讨好你而丧失自我，更不该天真了十几年后才发现你对我佟年而言就是一座人间炼狱。”
眼眸里的水雾终究化成两行水，顺着佟年的眼角挥洒在空中。
而那双眼睛在水洗过之后越发黑亮，细碎的泪滴在夜色的余晖的反射下，宛若是天空中的万千星辰。
傅柏聿别不开眼，但是越是凝视越能清楚感知到佟年心底的恨意和哀伤。
他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但又想到楚乔还在他身后的病房里，而佟年和他的对抗性越来越强。
男人狠下心，“死不悔改！”
在傅柏聿的认知里佟年的求死只是在受折磨之后暂时性的绝望，她才二十几岁，人生还有几十年长路谁不想活下去。
他将原本微弯的手臂伸直，卡在佟年脖子上的手越发用力。
佟年的上半身几乎要完全悬在空中，双腿已经勾不住窗户边，此刻只要傅柏聿稍微减弱些力气，她整个人就会彻底摔下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离死亡真的很近。
所以就这样死了就死了吧……
她的姿势只能仰视天空，现在已经凌晨4点多，天空不再是一片黑沉，夜幕下渐渐露出白肚皮。佟年的眼神迷离又绝望，她盯着那抹初日白光，露出苍凉的微笑。
天，终于要亮了。
“傅柏聿你这个畜生，你在干什么！”陆然的声音慌张急了，他带着保安急急忙忙的赶来，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幅场景。
“报警，他要杀人，快报警！”
医院保安对付医闹家属比较有一套，但这种威胁杀人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立刻就有人慌了，大喊一声要去报警。
傅柏聿皱了皱眉，这帮蠢货，没见他正掐着佟年的脖子么，他心里有数，并不会让女人真的掉下去。
兵荒马乱之时，楚乔从病房里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扑向保安想要拦住打电话的人，“别报警，柏聿哥哥没有杀人，他没有。”
保安以为又来了个疯子，将人一把推开，楚乔跌倒在地，再次晕了过去。
傅柏聿蹙起眉头，他冷下眸子打算把佟年拉进来，毕竟这种混乱的场面并不是他的目的。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收手的那一刻，手背忽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他没松手但也没能立刻将人拉进来。
而此刻，佟年竟然在用力要扒开他的手。
傅柏聿的心猛地往下掉，他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陆然冲了过去，撞开他的身体，两只手去够佟年。
但是他有一只手臂刚刚脱臼被接上，完全没有力气，而且，面对的是丝毫没有求生欲的佟年。
手掌擦过女人的脖颈和脸颊，陆然的手心里划过佟年的衣服，什么都没握得住。
佟年带着恨和绝望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好像化作成打在傅柏聿心口的子弹。
“傅柏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