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稚嫩如幼鹿般的人趴在桌上,白皙的小脸泛着莹莹白光。
她轻咬着唇,浓密长捷轻颤,心里反复想着今日霍大娘所说的事情,心乱如麻。
此时,布帘被一只修长大手挑开,他端着刚出锅的小米粥走了过来。
“娇娇,别再想了,喝点粥吧。”
苏云旗劈了柴现熬的粥,熬了一些时候了,满屋都是弥散着浓厚的米香。
他铁打一般的高大身躯笼罩而来,宠溺的捧住她的后脑,如同哄小娃一般。
“苏大哥,你也喝。”
她轻轻点点头,想着他晚上也没吃饭,便觉得心疼极了。
苏云旗挨着自己的心尖子坐下,黑眸温柔的看着她。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论何时,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苏大哥。”
粉团儿一般的人心跳擂动,幼嫩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袖,清澈绝美的眸子里沁着水。
苏云旗哄着她喝了一碗小米粥,静静的陪着她。
“苏大哥,天色不早了,你累了一整天了,回去歇着吧。”
“说实话,我有点放心不下。”
苏云旗攥住她微微沁凉的指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娘尚在人世,这是好事,我只是好奇,姐姐为何要瞒着我。”
“你说的对,别想太多了,早点歇着。”
苏云旗依依不舍的行至门外,见她锁好铺门,回了后院才放心离开。
这一夜,陆娇辗转反侧,临近天亮才睡着。
其余几个姑娘将早饭温在锅里,先去铺子里忙了。
陆娇心里有事,一会儿便也醒了。
她梳洗换衣,娇柔的身子坐在铜镜前,乌丝长垂,映出一张姿容绝世的脸。
正当她在画眉,透过铜镜,瞧见招娣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东家,你醒了,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陆娇心里咯噔一下,她迅速画好男人妆容,急忙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东家,有一位客人说是丢了一个玉镯子,我们帮忙到处找了,可是没有,她便闹了起来。”
“她刚来饭庄的时候,你们可见到那只镯子了?”
“见到了,的确是有,该不会是被人盯上了,客人里面有贼?”
招娣说出心中猜想,毕竟没有亲眼看见,陆娇没有及时回答。
“小姑娘,不是我吓唬你,我那只镯子价值千两,来你们这破饭馆吃饭,是抬举你们,还把我的镯子给弄丢了,真是不像话。”
一个打扮雍容的妇人厉声责备,春桃耷拉着脑袋,说哭不哭的好生可怜。
“算了算了,喊什么,你也不怕丢人。”
坐在雍容妇人身旁的中年男人劝说道,却挨了一记白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什么,从进门开始,你眼睛就没离开过她,想娶回家?”
“你别胡说八道!”
中年男人气的撂下筷子,不再多言。
“夫人,请息怒。”
一声清脆好听的嗓音灌入耳中,仿佛如甘泉般沁润。
打扮雍容的妇人寻声望去,见一个貌若潘安的少年自布帘后走出。
“你是?”
她语气有所缓和,上下打量着陆娇。
“这位是我们东家。”
春桃顿如捡了一条命似的,见了陆娇,心里都暖了,颤巍巍的揪住她的衣袖。
这一幕,更让那妇人觉得不舒服。
“我让你说话了吗?”
“夫人,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就与我说吧。”
陆娇递了一个眼神过去,春桃点点头,先行推到一旁。
周围的客人撂下筷子,纷纷看向这边。
“我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来你们铺子时戴着一只玉镯子,饭菜还一口没动呢,镯子却丢了,就是刚才那个丫头在这,很难让人不怀疑。”
“夫人,我们是正正经经的饭庄,若是想取不义之财,何必每日如此辛劳。”
“我不管,我的那只镯子价值千两,你们赔得起吗?”
她耐心耗尽,愤怒的瞪了春桃一眼。
陆娇顺着那打扮雍容的妇人看去,余光一瞥,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热汤上。
“夫人,消消气吧,你点的这碗汤是清心降火的,不如先尝尝。”
粉面桃腮的人勾唇一笑,挽起衣袖,拿起一旁的汤匙舀了一勺,却有意外收获。
“镯子在这呢。”
“你。”
打扮雍容的妇人始料未及,她想阻拦,却没来得及。
“你在这里变了个戏法,想博大家一笑吗?”
陆娇言罢,那妇人夺过汤匙,顿觉无地自容。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们哈哈大笑,渐渐明白了她的意图。
春桃生的如花似玉,她见自己相公对她态度和善,生怕自己的男人被拐跑了,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吓唬她们的。
她以为陆娇不会识破她的计谋,有理说不出,赔了银子以后定然不会善待春桃,那就没她的好日子过了。
“陆老板,姑娘,对不住了。”
打扮雍容的妇人先行离开,她的相公靠窗而坐,街市热闹,他时不时向外看一眼,是以并不知情。
他道了歉,也匆匆离开了。
“东家。”
“没事,都过去了。”
春桃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陆娇拍了拍她的肩头,让她洗洗脸。
此时,她也要去灶房忙碌,见陆桂花抱着孩子来了。
“你先去后院等我。”
“好。”
陆桂花点点头,抱着孩子去了后院。
陆娇忙过了晌午才得空,匆匆行至后院,满屋飘香。
“妹妹,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点吃的,孩子睡着了。”
陆桂花将饭菜端上桌,陆娇俯身看了一眼孩子,侧首看向她。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妹妹,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桂花眼里含泪,站在原地没敢动。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肯告诉我的,既然娘活着,为何没有在咱们身边?”
闻言,陆桂花恍然大悟,原来霍大娘还没有将身世的事告诉她。
“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她拉着妹妹坐下,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
“当年咱爹躲债去了,娘刚生下你不久,被他抵给一个男人了。”
“什么?”
温柔貌美的人脸色煞白,陆桂花生平第二次撒谎,第一次骗了自己的爹,第二次骗了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