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室酒香弥漫。
圆脸微胖的男人浑身湿透,两人惊惶的看向铺子门口,见那高大威猛,容貌俊美的年轻男人逆光而立,浑如生铁的强悍身躯如同结了冰般僵冷。
苏云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漆黑深邃的目光看向心尖上的人,转而落在那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身上。
那两个男人仰头望着他,生的干瘦的男人将脸扭到一旁,不料系在腰间的玉佩被一把拽走。
“你干什么?快把东西还给我!”
苏云旗修长有力的大手捏着那块玉佩,坚毅的唇角一牵。
生的干瘦的男人与他身量相差甚远,有心想要夺回来,却是不能。
“被人夺走自己的东西,滋味不好受吧?”
他金石般的嗓音一出,一语双关,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些躁动不安。
“若你们真的穷苦潦倒,别说这位陆老板,任谁见了都会帮上一把,看成色,这块玉佩至少能值三百两,你们不是没有银子,却耍这样的心机,欺人太甚了!”
言罢,苏云旗宛若神雕细镂的面容骤冷。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那个生的干瘦的男人取出两顿的饭钱,乖乖放在了桌上。
苏云旗将那块玉佩交还给那干瘦的男人,两人见他高大健硕,威武不凡,不敢轻举妄动,灰溜溜的离开了。
“娇娇。”
他侧首,四目相接,撞上那双潋滟生波的大眸子。
“苏大哥,你不是去京城了吗?”
陆娇话音刚落,有一个衣着不俗的妇人推门进了铺子,招娣急忙相迎,请她坐下。
那位中年妇人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俊美男人,眸中惊艳,最后将目光落在那稚嫩貌美的少年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陆老板吧?”
“正是,请问您是?”
陆娇笑着答道,那位妇人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茶馆。
“我娘家是柳林镇的,后来阴差阳错,随夫君到了京城安家,这次回来,偶然尝到这两样东西,便是我想要买你的白糖和豆油。”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眼下天寒地冻,路途遥远,我这里人手不够。”
陆娇与苏云旗对视一眼,原来两人都误会了。
“不急,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临行前想带走一些,待到转年天暖了,我再想法子。”
“多谢夫人体谅成全。”
这位夫人坐了喝下一盏茶,直接将银子付了。
外面大雪依旧没停,粉妆玉砌的人立在窗前,抿着柔嫩的唇,看样子等的有些着急。
苏云旗走到她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笼罩而来。
她回过头,白生生的小脸泛着柔光,梨涡浅浅,甜到了心坎里。
“苏大哥,我以为你已经出门去了。”
“我之前怀疑有人想针对你,转念一想,她或许是想引我出面,我不想见她,所以没去京城。但,谁也别想动你分毫。”
他伸展着铁条一般的臂膀将面前的姑娘抱在怀里,砰动的心脏陡然加速。
陆娇咬唇揪着他的衣襟,娇嫩绝美的小脸贴在那修韧的胸膛上。
“雪一直没停,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屋顶塌了,我帮忙修屋子来着,所以来迟了。”
“有没有伤到人?”
“没有。”
“那就好。”
听言,陆娇觉得很是心痛,正说着,外面的雪停了。
她要回村去拉货,苏云旗急忙备下车马,两人一起回了李家村。
“尹大叔家的屋顶也塌了,他儿子的伤刚好,还不能受累。”
马车缓缓而行,坐在里面的姑娘探出头来,看见尹大叔正在外面清扫院子,身上穿的依旧是单薄且带着补丁的衣裳。
路不好走,苏云旗格外小心,生怕马车颠簸,坐在里面的人受不住。
她探着那张白生生的小脸,余光一瞥,看见一片长得细长的枯草,娇嫩的唇角一勾,急忙叫住苏云旗。
“苏大哥,停车!”
“娇娇,怎么了?”
苏云旗勒住缰绳,大手攥着马鞭,单臂将她抱下来。
陆娇蹲在路旁,伸着白嫩的小手扒开深厚的雪,一把攥住那细长的枯草。
苏云旗心里一惊,急忙阻止了她。
“别,小心割伤你的手,我来。”
“苏大哥,咱们这里有很多这样的草吗?”
她娇糯糯的蹲在他身旁,回首间,顾盼生波。
“很多,山上更多。”
“你等着,我问大婶要一把镰刀来。”
陆娇高兴的不得了,她匆匆忙忙起身,朝苏家而去。
“慢点,别摔着。”
他牵心动肺,唯恐她磕到碰到。
陆娇跑回苏家院子里,见苏母正在喂鸡,嫩藕般的胳膊一把抱住了她。
“大婶!”
“我没做梦吧?娇娇,你回来了。”
苏母满脸笑意,她的手有点脏,便偏头贴了贴那沁凉幼嫩的小脸。
“大婶,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一把镰刀。”
“有,家里有的是,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苏母急忙去棚子里将镰刀取来,陆娇接过镰刀,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陆姑娘拿着镰刀干什么去了?”
透过窗子,钱喜鹊一直盯着外面的人,正在纳鞋底的杨柳一愣,摇了摇头。
“但凡是她想做的,大娘和苏大哥都依着她。”
杨柳心里不是滋味,但陆娇一向被捧在手心里宠,哪里舍得让她干活,她同样不明白拿着镰刀到底干什么去了。
苏云旗力气大,干活又麻利,不多时,便将割下来的枯草捆起来,扛回院中。
“这是?”
“此为乌拉草,能编成草鞋,也可以做成鞋垫或是草席,可以通经活络,除味祛湿,十分保暖。”
陆娇抿唇一笑,苏母恍然大悟。
“竟然这么好,漫山遍野都是,若是有了它,就不用受冻了。”
“大婶,虽然我制糖和榨油用了不少人,但村里还有不少像尹大叔那样的情况,谁若想编草鞋草席的,我可以来收购。”
“真是个好孩子。”
苏母重重的点头,事不宜迟,她将此事告知给了李家村的百姓们。
因着还有生意,陆娇拉上货物离开了村里。
夜幕降临,温柔貌美的人柔心弱骨的坐在窗前,精心细致的编着手里的乌拉草。
“东家,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着吧。”
“你先睡吧,我很快就能编好了。”
招娣又给她添了一盏烛台,陆娇抿唇笑的温软,忽见窗外有一抹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