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秀的姑娘含泪望着他,干涩苍白的唇怎么抿都抿不住。
“不错,是我亲手做的。”
听言,苏云旗高大健硕的身躯僵立在那里,漆黑深邃的眸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摊开手掌,将荷包递了过去。
“我没有骗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招惹你,我以为这个荷包是陆姑娘送我的。”
“不!这不可能!”
杨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肯收回荷包。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
她终于懂了,为何一个正直专一的男人收了她的荷包,还要对陆娇那么疼爱。
她心头剧痛,浑身的气力仿佛消散,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苏云旗将荷包放在她的手边,大步走出瓜棚。
杨柳抓住那个绣着鸳鸯的荷包,那上面依旧残留着他的气息与体温。
她望向瓜棚里简陋的木板床,想起自己那一夜的遭遇。
“不,你是我的男人。”
她的指头陷进潮湿的泥土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苏家母女将牛车找来,见杨柳正失落的站在瓜棚外,脸上犹自挂着泪珠。
“怎么哭了?是不是没能找回镯子?”
苏母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杨柳缓缓抬眸,可怜巴巴的抽噎着,一把抱住了她。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回头再好好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回来,你告诉那镯子是什么样的,请一个银匠再打一个。”
“嗯,大娘,你可真好。”
杨柳抬着衣袖擦干泪水,一旁的明珠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大哥的身影,觉得她有些别有用心。
她知道苏母为人仗义,最疼陆娇。
可是,她偏偏要全都抢过来。
苏云旗尚未走远,他不想娘亲妹妹受累,又折了回来,将砍下来的白菜一层一层摆在牛车上。
他不曾看杨柳一眼,金刀大马的坐在牛车上,侧首看向苏母。
“娘,我们直接去镇上,把白菜送到陆姑娘那。”
“白菜收完了,咱们家田里就没有什么活了,我跟你们一块去,我想娇娇了,早就想去看看的。”
“好。”
苏云旗唇角一牵,苏母挨着他坐在前面。
牛车渐行渐远,杨柳攥紧拳头,恨不得将苏云旗归还回来的荷包扔掉。
柳林镇上,行人熙来攘往,相貌不凡的母子俩坐在牛车前面,载着满满一车的大白菜,引得街上百姓的注目。
陆娇刚送走一波客人,正背对着门口收拾桌子,听见门口有人进来,忙招呼着。
“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她笑着转身,梨涡浅浅,甜的醉人。
苏母缓步而来,四目相接,见小姑娘清澈的水眸里满是惊喜。
“大婶!”
陆娇忙跑过去,苏母万般宠溺的将人搂在怀里,贴了贴白皙韵致的小脸。
“乖孩子,想大婶了吗?”
“当然想您了。”
温柔貌美的人抿着嫩红的唇,如同小牛犊似的扎进苏母的怀里。
高大挺拔的男人逆光而立,脑海中想起荷包的事情,心头像是被撒了一把盐。
原来,他心尖上的姑娘,真的没有心上人。
但,也从未喜欢过他。
既然那个荷包不是她送的,一切都能够说通了。
“娇娇,田里的白菜丰收了,你大哥赶着牛车给送来了,就在门口。”
“大婶,那可是全家的一家的收成,我不能要。”
陆娇行至苏云旗身旁,她咬唇看向高大俊美的男人,见他也正看过来。
四目相接,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见门口停了一辆牛车,那上面全是新鲜脆嫩的白菜。
“天凉了,你暖棚里面的青菜还没下来呢,难不成,你让大婶再拉回去?”
“大婶,我真的不能要,家里好几口人呢,留着过冬也好。”
陆娇很犯难,但全家都指着这么一块地,若把白菜都给她,她们该怎么办?
“家里不缺吃的,跟大婶客气什么。”
“我知道您疼我,有什么好的都是紧着我,您留一点给我,余下的带回去储藏在地窖里,您看如何?”
“行。”
苏母点点头,一个眼神过去,大儿子立即明白她的心思。
苏云旗从牛车上搬下几颗白菜,余下的都送到了她的后院。
他刚从后院出来,忽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宝禄,何事慌慌张张的?”
苏宝禄跑的脸颊通红,汗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大哥,出事了,尹大叔的小孙子肚子疼的受不了,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村里的郎中出诊了,我替他到镇上请一个郎中回去。”
“我跟你去!”
苏宝禄言罢,见貌美飒爽姑娘从铺子里走出,苏母紧随其后。
人命关天,事不宜迟,苏云旗立即前去牵马,伸展铁臂将她抱上马背,扬鞭疾驰而去。
“快,咱们也回去。”
牛车上的白菜全都被搬空了,苏母急的坐上牛车,载着气喘吁吁的二儿子朝着李家村行去。
不多时,尹家门前多了一匹快马。
苏云旗疼惜的将心尖上的姑娘抱下来,带着她进了尹家的门。
“大郎,是你来了,你有没有看见二郎,他帮我去请郎中了。”
“别急,陆姑娘精通医术。”
“那真是太感谢了。”
尹大叔抬袖抹泪,将怀里的小孙子放在土炕上。
孩子已经疼的满身是汗,气若游丝,陆娇探向他的脉门,心中了然,立即替他施针。
“大叔,您的小孙子吃了什么东西?”
她回过头,看向一脸难色的尹大叔。
他布满皱纹的手不自然的垂在两侧,欲言又止。
“您但说无妨。”
“我儿子受伤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听说你家白菜地里有不要的白菜,就去捡了一些,孩子小,其他人舍不得吃,可是没想到,他吃完以后就开始肚子疼。”
陆娇开了一张药方,抬眸看向尹大叔,最终将目光落在苏云旗身上。
“孩子已无大碍,他是中毒了,中了莽草之毒。”
“什么?”
尹大叔心中后怕,差点晕过去。
“除草剂里面含有莽草,可是据我所知,大婶从未用过这些。”
闻言,苏云旗漆黑的眸里风雨拢集,想起前一阵子田里出现的陌生脚印。
看来,一定与他有关。
苏云旗站起身,不料被那只白嫩的小手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