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眼圈红红的,本就因为苏云旗亲近陆娇的事情心烦,如今见到栓子,冷言冷语,拒人千里。
栓子比前些日子看着瘦了,也更黑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默默的攥紧拳头。
“你是谁呀?离我表妹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状,钱喜鹊将表妹护在自己身后,挡去了栓子炙热的眸光。
“大哥,你回来了!”
钱喜鹊见他迟迟不肯走,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高声喊了一嗓子。
栓子这些日子知道了他的威名,山下的百姓都敬他,也怕他,都知道他天生力大无穷,能徒手降服野兽,对待坏人,更是从不手软。
听说苏云旗回来了,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拔腿就跑。
杨柳也信以为真,朝远处望去,却没见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若是你有什么心上人,我也不能撮合你和我大伯子在一起呀。”
“没有的事,是我继母想要将我许配给他,我心里只有苏大哥,我是他的人。”
杨柳含羞带怯的低下头,钱喜鹊一时没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同她在小摊前吆喝着,只可惜生意一直不好。
苏云旗回了铁匠铺就没再出门,杨柳好不容易挨到晌午,殷切的跑到屋内,抿唇朝他一笑。
“苏大哥,我表姐正在替我看摊,我来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不必了,我不饿。”
他冷着一张脸,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同一块冷铁,强劲有力的臂膀举着铁锤,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杨柳实在没有办法,垂头丧气的走出来。
钱喜鹊迎了上去,见她哭丧着一张脸,就知道准没好事。
“又把你赶出来了?”
“嗯。”
杨柳委屈的点头,或许是这里人太多,那一夜他可不是这么冷淡的。
“你也别着急,我大伯子就是这个脾气,若是对谁都好,早就没你什么事了。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随便吃点就好。”
姐妹俩将小摊收起来,找了一块树荫坐下,钱喜鹊去买了两个烤红薯,两人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你从前不该找那个堂兄去坑害陆娇,要不然,我大伯子也不会这么疏远你了,他心地很好的。”
杨柳刚要开口,见一抹袅娜的身影进了铁匠铺。
铁匠铺内,高大威猛的男人背对着房门,强而有力的臂膀肌肉流畅,一下一下捶打着烧红的铁片。
“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别再来铁匠铺找我。”
“好,我记住了。”
一身男装的姑娘刚踏进房门,忽听得此言,站定在原地未动。
细嫩甜濡的嗓音灌入耳中,他手里的铁锤落在地上,猛地回身,见令自己牵肠挂肚的姑娘站在门口。
“陆姑娘。”
苏云旗疾步朝她走去,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急忙解释。
“我说的不是你。”
“我知道,你相貌好,又有打铁的手艺,很多姑娘都喜欢你。”
陆娇将食盒放在桌上,将精心烹炒的菜肴端出来。
“其实,我想把银子还给你,我凑了凑,现在有一百五十两。”
她自袖中取出钱袋,推到他面前,抿着柔嫩的唇一笑。
“你铺子刚开张不久,用银子的地方多,我不急。”
“不行,你一定得收下,你本来就不该蹚浑水,余下的银子这几天我会还给你。”
陆娇十分坚决,他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若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嗯,多谢苏大哥。”
铺子里事忙,陆娇还了银子就匆匆离开了。
姐妹俩从角落里走出来,将刚才的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两人无心摆摊,带着绣品回了村里。
苏母没在家,只有苏宝禄在歇晌。
钱喜鹊负气一脚将木凳踢开,巨大的声响将熟睡中的男人惊醒。
“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苏宝禄从炕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靠在土墙上。
“那个陆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大哥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她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还替她们家还了债。”
“陆姑娘需要银子吗?娘去田里了,我得告诉她一声。”
闻言,苏宝禄一骨碌起身,匆忙的要穿鞋下地。
“你们一个个的都疯了,那可是二百两,我从来不知道大哥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钱喜鹊心里紧紧揪着,觉得委屈。
“大哥会铸剑,赚的银子自然多。”
“亏得你还有脸说,你看看大哥,再看看你自己,同样是亲兄弟,怎么就相差这么远,跟了你,我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子了吗?”
钱喜鹊大吵大嚷,隔壁的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苏宝禄阖了阖眸子,忽然光着脚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厚实的大手揽住她的腰。
“你这个女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赚来银子。”
苏宝禄披上衣裳,匆匆的出了村子。
“姐,姐夫去哪了?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但凡他有点本事,也不用仰人鼻息了,不用管他。”
杨柳知道苏家两兄弟长得不像,胆识也不像,可他负气离开,倒真是让人担心。
钱喜鹊不以为然,累了大半天,她趴在炕上睡着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柳林镇上,陆记饭庄已经打烊。
陆娇没来得及吃晚饭,便去杂货铺收账。
只是,她还未行至杂货铺,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偷拿铺子里的东西,快把他给捆起来!”
“且慢!”
一个生的壮实的年轻男人倒在她的脚下,陆娇定睛一看,竟然是苏宝禄。
几个伙计气势汹汹的上前,见一个生的唇红齿白,面若桃李的少年挺身而出。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娇俯身将人扶起,苏宝禄捂着痛处,觉得颜面丢尽。
“我想出来找点活,贴补一下家用,就在珠宝行里做了伙计,他们说我偷了东西,我真的没拿。”
苏宝禄耷拉着脑袋,陆娇相信他的为人,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敢问掌柜的,他偷了你铺子里什么东西?”
白皙貌美的少年沉着而立,珠宝行的掌柜抬眸看过来,被眼前粉面桃腮的人惊艳了一下。
“是镶着珍珠的金钗,铺子里只此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