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俊美的少年临风而立,晶亮澄澈的眸子看向那俊俏的男人,笑着点了一下头。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在意了。”
“我当初在一片玉米地里见到义父的,他浑身是伤,狼狈极了,听他说,家里有儿有女,却没有人愿意照料他,狠心的将他赶出家门,流落至此。”
铺子里说话不方便,陆娇将他带到外面,年轻英俊的男子娓娓道来,与陆娇所猜测的分毫不差。
“你救了我爹,我该谢谢你。但,他颠倒黑白,无恶不作,你以后别再轻易相信他的话了。”
她侧首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眸中温和,已经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他嗜赌如命,将我抵给一个老头做妾,我不屈从,逃了出来,我姐姐的境遇与我差不多,他的确有一个儿子,年长我一旬有余,害怕被债主找上门,四处逃窜。”
“原来是这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娇得知此人名叫卢俊,之前在悦来楼做过厨子,因为蒙受委屈,便不在那里了。
卢俊见铺子里客人越来越多,便没有继续叨扰,匆匆离开了。
“妹妹,我也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你放心吧。”
陆娇点点头,不再去想从前那些苦涩的往事,只是埋头忙碌,只盼着快点将苏云旗的银子还上。
夜幕时分,街上行人不多。
一匹快马疾驰如电,坐在马背上的俊美男人勒住缰绳,翻身跃马,迈着稳健的步子踏进铺子。
陆娇正在擦桌子,抬眸看去,他高大威武的身姿撞入眼帘。
“苏大哥,你不是已经回村去了吗?”
“我觉得放心不下,你跟我回村去住吧。”
他阔步而来,垂首凝着面前粉雕玉琢的人。
陆娇不敢抬头看他,抿唇看向别处。
“你已经替他还了债了,我还怕担心他继续去纠缠你呢,我没事。”
程刚家里有妹妹,明珠出来一整天了,苏母肯定想念。
她让他们全都走了,铺子里余下的活计都由她亲自来做。
苏云旗知道她身子娇弱,雪白的小脸累的汗津津的,见此,他心疼极了。
他没有说话,大步行至灶房,挽起衣袖,高大强悍的身躯坐在木凳上,替她洗刷碗盘。
陆娇急忙跑了过去,她挑开布帘,如水般的眸子望过去,一股酸气冲上鼻腔。
“我的亲哥哥要是有你一半的好,我也就知足了。”
“人的境遇皆不相同,有失必有得。”
他金刀大马的坐在那里,璀璨眸光落在她娇柔的身躯上,柔声软语。
陆娇笑着点头,走过去蹲在他跟前。
“苏大哥,你别洗了,这些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我有的是力气,你就别受累了,忙了一整天,去歇一会儿吧。”
苏云旗执意如此,陆娇蹲在那里未动,干脆挽起衣袖,准备与他一起洗刷碗盘。
她刚要伸手去拿,不料被那铁钳般的大手攥住手腕。
四目相接,他黑眸中的热焰似是烫到了她,温柔貌美的人咬着柔嫩的唇,慌忙的站起身。
陆娇挑帘出去,他手脚十分麻利,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碗盘刷完。
“走吧,若过几日风平浪静,你再回来住。”
“可是,这实在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只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闻言,陆娇默默垂头。
“从前我失去记忆,无处容身,如今我有住处,不能再去叨扰了,你早些回去吧。”
“我明白了。”
苏云旗踏出房门,陆娇紧随其后将铺门落锁,去了后院。
她一如往常那般沐浴更衣,洗手作羹汤。
却不知,对面的茶楼里,有一个痴情人守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宁静的小村里传来马蹄声。
正在灶前烧火的杨柳侧首望去,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的进了院子,前去井边洗脸。
钱喜鹊正在翻炒着锅里的菜肴,姐妹俩对视一眼,杨柳负气咬唇,有苦说不出。
“你总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我将小摊都摆在他铁铺门前了,也没见他正眼瞧我一下。”
“不行,谁让人家年幼貌美,我今儿跟你一起去,总要给她提个醒,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钱喜鹊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大伯子夜里时常不回来,这样下去,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苏母与二儿子这两日忙于田里的事,早饭不过随便吃些。
苏家兄妹没得顾上吃饭就匆匆前往镇上,钱喜鹊生怕表妹的夫婿被陆娇抢走,立即去村里找了一辆牛车,随后去了镇上。
清晨,温柔貌美的人忙于灶前,黑亮顺滑的乌丝垂在胸前,蔓延出勾魂的味道。
她用木勺搅动一下锅里,将熬好的热汤盛出,端到了前院。
“你们来了,我做了一点花卷,还有丝瓜汤,快趁热吃。”
“陆姑娘,你可真好。”
明珠跑过来,高兴的抱住她的胳膊,挨着她坐下。
苏云旗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陆娇避开他灼灼目光,将热汤递了过去。
“怪不得大哥和明珠不愿意在家里吃饭呢,原来这里有美人相伴,自然是秀色可餐。”
兄妹俩光顾着看那稚嫩娇美的人了,还没吃东西,忽听得门口传来冷嘲热讽。
三人回头一望,见钱喜鹊和杨柳站在那里,言语中带着十足的酸气。
谁敢说他的心尖一句不是,简直是触动逆鳞。
苏云旗刚毅俊美的面容瞬间冷沉,他扫了一眼,钱喜鹊立马闭嘴。
“你们找陆姑娘有事?”
“没,没事,就是路过,没想到大哥和明珠都在。”
钱喜鹊不想撕破脸,可没想到大伯子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杨柳要去摆摊,我们先走了。”
钱喜鹊见表妹眼圈红红的,硬是将人拉走了。
“你能不能争点气,别动不动就要哭,她能做的,你也能做,晌午的时候,你就赖在铁匠铺不走,给他做饭。”
“她没能做的,我也做了,可是,该怎么留住他的心?”
杨柳蹲在路旁,将头埋在膝盖里,想起在瓜棚那一夜,他明明不是现在这般冰冷的样子。
“杨柳!”
街上熙来攘往,有一个男人忽然喊了一声。
杨柳忙擦干泪水,以为是苏云旗追来了,却没想到是自己最不想见的人。
“我说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