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和她一起算计，就预料到结局。
他沉睡千年，是为分裂元神护她渡过磨难。
她隐藏身份陪伴千年，是确保她不出意外。
“哥哥……”
颤着声，罗丽绝望又哀求地看着纪规，她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记忆、他的神色都在告诉她：
她早被背弃。
怎么不骗骗她，为什么，不骗骗她。
“抱歉……”
纪规不敢看罗丽的眼睛，更不敢看她绝望的神色。
但他骗不了，不止因为内心，更因为无法。
“抱歉……”
罗丽张嘴，吐出的两字很轻，神色有些恍惚。
“抱歉……”
她重复着，轻声地撕裂自己的灵魂：
一半在说没事的，阿纪哥哥有苦衷；一半在说别原谅，纪规就是故意如此。
那些记忆，是他亲手给出的预言。
是他操控着那些生灵，将她打入深渊，让她被烈火吞噬。
是他，亲自审判她。
怎么办啊……
罗丽看着纪规，眼眸空洞，被她掩盖在纯澈良善下的荒芜，一览无余。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啊，说好的不会背弃。
罗丽后退着，突然就撞上门框，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阿珞！”
纪规上前想扶住罗丽，却被罗丽躲开，她也就没站稳摔倒。
罗丽手抓着门框，看到地面反射的自己。
死气沉沉，失望透顶。
抱歉，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就落到了这般地步？
明是用尽一切抓住希望，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抱歉阿珞，我不是……”
纪规伸手拉住罗丽的手臂，蹲下想扶她起来，很是抱歉。
罗丽抬头看纪规，很熟悉的脸。
思念了许久的他，此刻却是恨不得他从未醒来。
“放开……”
“阿珞，对不起，但是，”
“放开！”
罗丽甩开纪规的手，自己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跌坐的纪规。
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你啊，规则之神……”
罗丽轻声，可她又哭又笑，眼里满是讽刺和绝望，
“原来是你……”
是你将我丢进时间长河洗涤灵魂，是你站在岸边看着我痛苦挣扎，是你，
是你让我陷入众叛亲离之境。
一切，都是你。
纪规满心慌乱，他站起来想解释。
可罗丽只是转身离开，脚步踉跄，像是失去所有的小兽，破碎又绝望地逃离。
走到宫殿门口，水清璃就站在那儿，看着罗丽。
罗丽仿佛没有看见他，在踏出宫殿大门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什么绊住，生生摔倒。
水清璃想去扶她，可没有迈开脚。
他怎么可能没有芥蒂，他的女孩是为她而死。
为她活，才死。
罗丽没感觉到痛，缓慢起身，面无表情，黑金色的眸子黯淡无光。
只是擦伤了手掌和手肘，发饰和衣裙乱了些，没有其他。
此刻，水清璃觉得罗丽狼狈极了。
她过来时，进去时，都是满心期待与欢喜。
不过两刻钟，她就满身悲痛，心如死灰。
“罗丽，”
水清璃犹豫，轻声问唤她
罗丽眸子动了动，抬头，机械空洞。
怎么会？
水清璃心中暗惊，上次见她这副样子，还是她知晓永失自由。
如今，只是与他见了一面就如此，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她这样，还会帮自己复活阿默吗？
“是阿澈呀……”
罗丽轻声笑了，目光落在水清璃的脸上，眸子却没有波动。
果然是过了许久，阿澈也成为神了。
他骗了她好久，好久。
“姊姊，我想求你一件事。”
水清璃听到罗丽的称呼，攥紧的手在想到王默时松开。
他还是开口，以阿澈的身份求她。
罗丽轻笑，眼里似乎闪过嘲讽，却也应着，
“说吧，想求什么。”
水清璃能感受到罗丽情绪的不对劲，可王默等不起，黎灰的法术坚持不了多久。
他拿出王默的魂晶，没有当初高泰明的那般绚烂。
但柔和的粉色与白色交织，干净简单。
罗丽用仙力带到眼前，看见了，得知记忆，有一瞬失神，
“是她啊。”
那个给过自己保护的人类女孩，也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孩，愚蠢恶毒得让她发笑。
可笑，
她笑不出来。
“姊姊，可以救她吗？”
水清璃恳求，却是用着疑问口吻。
他不敢激怒罗丽，因为罗丽拿着王默的魂晶。
罗丽的手微微用力，握住眼前的魂晶，脑海里独属于王默的记忆浮现。
所有的情绪，在此刻都显得无比可怕。
一点点化成利刃，凌迟她的心。
“阿澈，你为什么要复活一个人类。”
“我心悦她。”
水清璃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心悦……真是可笑啊，心悦。”
罗丽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一个笑，轻声说着咒语，
“叶罗丽魔法，生命聚集，元神显现。”
王默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她身上的衣裙变化，容貌比以前更加精致。
水清璃有些激动，却是忍住没有失态，害怕打扰到罗丽。
罗丽眸子动了动，轻叹一声，随即手中出现一片玫瑰花瓣。
她看了看王默，还是将手心的花瓣吹向王默。
花瓣落在王默的心口，发出光亮。
光亮逐渐包裹住她，身体一点点凝实。
水清璃的手发颤，他的视线移动。
注意到罗丽的不适，他下意识走近她，
“姊姊……”
“无碍。”
她抬手用食指轻扬，在空中画出符文，打进王默体内。
做完一切，王默也从空中缓缓落下。
水清璃去接住她，半揽着，动作珍视。
罗丽看着水清璃和王默，漫不经心地想着，下一刻却是捂着嘴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她这般咳着不停，瘦削的肩膀抖动。
双手捂着嘴，如同濒临死亡的人类，身上没有半丝生机。
水清璃到底是欠她又担心她，幻出床将王默安顿好，上前扶住罗丽，
“姊姊，是我不好。”
“……不要唤我姊姊，你选择了人类，便与我再不是一道了。”
罗丽攥紧手，轻声开口，
“她不再是人类，也不记得过往。水王子，这是惩罚。”
贸然依着人类的魂体，造出精灵身躯，她必然会受到反噬。
真是可笑，既然爱护人类，就承受人类的恶果吧。
爱水精灵，想和他永远在一起，那就付出代价！
——
作者：不是圣母不是圣母不是圣母！
王默是人类，她一直在为人类战斗，可她现在变成精灵了，也会承受她深爱的人类世界给的污染和反噬。
我们现在的阿丽崽崽可是一朵黑心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