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川结束冰演后迟迟没有回到休息室,魏莱以为他还在和其他选手打招呼也没有在意。
和莉茉正说着话,突然休息室的灯灭了,门边出现走廊的微光,只见沈翼川端着蛋糕走进来,蜡烛昏黄明灭的光影落在他白皙俊朗的眉宇,魏莱怔了怔,望向莉茉的眼神里早已被泪浸满,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回来了。
生日快乐歌响起时,魏莱才看到跟在沈翼川身后的美依妈妈和沈爸爸,那一刻倾巢的委屈从眼底翻涌而出,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一个父母在场的生日。
沈翼川一直明白她心底的伤口在哪里,烛影在他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倒映些许温暖,悄然流进她心里,“许愿吧,小莱。”
魏莱吸了吸鼻子,伸手将沈翼川下颏的泪拂去,她点了点头,唇角染上笑容。
她希望沈翼川在冰场上不要受伤,远离伤病。
美依妈妈在沈翼川身后悄悄抹泪,她跟沈爸爸也是最近才得知了魏莱的身世,一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他们不敢想。
灯光亮起后沈翼川在魏莱的鼻子上抹上一点蛋糕,然后将她拥进怀里,“生日快乐!”
他全然不顾在场的众人,直到美依妈妈拍了拍沈翼川的肩,他才放开了手,“生日快乐,孩子。”她哽咽着声音说道。
魏莱连忙轻轻拥住了她,“谢谢。”沈爸爸看着相拥的两人也湿了眼眶,她拍了拍魏莱的手臂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这个时刻魏莱记了很久很久,她知道沈翼川正尽己所能地将自己破碎的心缝补起来。
车子停在魏莱的公寓时,沈翼川率先发现了门口的人影,黄昏将孤寂的背影拉得很长,“你有客人吗,小莱?”
魏莱将车窗的帘子拉起,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她眼波抖了抖,似哽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终于嗯了声,沈翼川将手里的风衣递给她,“外面起风了。”
跟海崎打了声招呼后,他悄悄跟在魏莱身后一起下了车,此时魏莱已经面色惨白,纤指悄悄收拢,周身微微发抖。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薄唇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知道她在日本住所的人并不多,如果是她身边的朋友,她应该会在他们到来之前接到信息。
一对年过五十的中年男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开口,那女人上前一步想要拉魏莱的手,被她悄悄躲开。
魏莱去加拿大之前他们从她这里拿走了八千万,这几乎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她不想再跟眼前的二人有任何关系,上次他们也答应她那笔汇款是他们最后一次跟她要钱,果然如张淮序所说,这根本是一个无底洞。
魏莱叹了口气,她向右挪了一步挡住了沈翼川的半个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先进去等我吧。”
沈翼川见她面色不佳,但又不想打扰她的私事让她为难,他皱眉担忧道,“有事叫我。”
魏莱点了点头后他才犹豫着走进了公寓,离开之前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两人。
看着沈翼川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魏莱沉下眼眸,寒意徘徊在她眼底,“说吧,什么事?”
“我们……我们欠了点钱,追债的人……逼得太紧了,不然我们也不能来找你。”女人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那男人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伸脚踩灭。“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她父母,赡养父母是义务,她必须得给我们钱!”
“父母?”轻蔑的笑在魏莱唇边浮现,“抚养子女也是义务,你们不也没做到吗?”
“你身上流着我们的血,难道你要亲眼看着我们被那群催命鬼逼死吗?”男人向前一步拉住魏莱的手臂不依不饶。
“你们不是答应我上次是最后一次吗?”
“你给的那点钱还玩不了半个月,要不是找不到你在哪儿,我们早就来了!”魏莱的手臂已经泛红,脚下也被他拽得趔趄。
“我没有钱。”她心如死灰地说道,“也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
男人一听立刻暴跳如雷,他大吼道,“不值钱的玩意儿!老子当初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深秋的晚风将魏莱的头发吹起,她红着眼尾冷笑道,“反正我没有钱,不如你现在掐死我算了。”
男人啐了口唾沫,将魏莱狠狠推倒在地,“那你就去拍戏!去赚钱啊!你以为躲起来就能摆脱我们吗?做梦!”
女人虽面上有些许不忍,但也没有阻止男人的行为,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好了,好了,要钱要紧。”
男人蹲下身擒住魏莱的下巴,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要不是你能赚几个臭钱,老子早就打你一顿了。”说罢扯住魏莱的头发向地上狠狠地撞去。
“嘭!”随着一声门大力合上的闷响,沈翼川快步来到门口,他瞳孔骤然缩了一下,急忙来到魏莱身边扶起她,额头的血痕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还好吗?”
魏莱拉住他的手腕,委屈一瞬填满她的心口,此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翼川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身,摊开她的掌心才看到血肉模糊的擦痕,他眸光一沉,手臂的青筋暴起,胸腔里的怒火升到眼底,恨不得将身后的两人焚烧殆尽。
确认魏莱能够站稳后,他转身一拳将那男人打倒在地,没有丝毫犹豫。常年训练的肌肉力道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顿时,男人的嘴角渗出点点血丝。
就在沈翼川准备继续时,魏莱拉住了他的手臂,她能感觉到他的震怒,他周身散发着戾气,小臂肌肉紧绷,魏莱被他上前的动作带得趔趄了半步,沈翼川立刻回头将她搂进臂弯里。
“算了,别理他们,我们回去吧,翼川。”她喉咙里涌上猩甜,清亮的眸子此时晦暗一片,眼泪已经将鬓边打湿。
沈翼川的手轻轻抚上魏莱的头发,眼里的心疼愈发控制不住,但还是听了她的话,手臂已卸了力道,“好。”他柔声哄道。
他抚着魏莱的头靠近自己的胸口,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衬衫上,“我警告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你们要是再敢伤害小莱就等着坐牢吧。”说罢牢牢扶住魏莱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带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