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连的大奖赛如期举行,在日本的备赛期间,沈翼川每天都会加练,宫城冰场的灯光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三四点,他付出的努力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魏莱提前两天到达大连陪他比赛,她将冰袋递给他的时无意间看到了他因伤病已明显变形的脚踝。
“没事的,习惯了。”沈翼川见她蹙着眉头安抚道,“下午要去比赛场地提前适应下冰面。”
“好。”
他们到达冰场时,现场已有许多运动员陆续上冰,海崎将音乐交给控台,沈翼川和魏莱进了后台,他熟练地打开行李箱拿出弹力带热身,魏莱去找工作人员准备冰袋。
当她提着冰袋往回走时,接到了一个熟悉号码打来的电话。
“淮序?”
“小莱,你回国了吗?”
魏莱走进集体休息室将手里的冰袋放在椅子上,“对,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姜书哲现在在国家体育局任职,他说大连花滑大奖赛的后台看到了一个女孩很像你,我猜……你是陪他去的吧?”
“啊……对。”魏莱瞥了眼沈翼川,悄悄走出休息室,他们之前在一起和后来分手的事情并没有向外官宣,知道的人很少,张淮序是其中之一。
“你什么时候走?”
“大概大后天周天吧,下午的飞机。”魏莱打量了周围一圈,没有人认出她。
“我在沈阳拍戏,周天能请到假,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有事找你。”电话里有工作人员在催促他上戏,听到魏莱答应了他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沈翼川在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上,以总分299.07打破世界纪录,领先第二名32分的成绩顺利卫冕。
等分区的樱木教练热泪盈眶,在沈翼川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那些年奋战在赛场的自己,孤独、坚毅、势如破竹。
虽然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国家,但他们都曾以一己之力在最美好的年纪为国家争得无数荣誉。
由于脚踝伤势加重,沈翼川在表演滑结束后匆忙前往机场,他要先返回日本理疗脚伤。
周水子国际机场人来人往,飞往加拿大与日本的航班间隔不远,沈翼川的身边围满了前来为他送机的冰迷,喧闹的人群不时发出尖叫声。为了不添麻烦,他的团队拒绝了机场的特殊通道安排,显然他们低估了沈翼川在中国的影响力,无奈的海崎只能一边不断道谢,一边尽力维持现场的秩序。
魏莱由于太久没有复出拍戏,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她没有被认出,“叮”她的手机突然进了一条消息。
“到了加拿大告诉我一下。”
她瞥了眼不远处登机口热闹的人群,“知道了,你也是。”
“小莱,还好赶上了。”
她转过身时气喘吁吁的张淮序满头大汗,刚下飞机的他狂奔了一段路才没有错过她的航班,他弯下身平复着呼吸。
“淮序。”她站起身拧开身边新的矿泉水递给他,终于缓了口气,他将水拧好打开背包翻找出钱包,将一张卡抽出来递向她。
“你这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昱晴都告诉我了。”他焦急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嗔怪,“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不是吗?”
魏莱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去加拿大之前为了不让狗仔曝光她与沈翼川的关系,她不得不借钱凑够了封口费。
魏莱摆了摆手,“不用了,淮序,已经凑够了。”
“那你自己呢,你在加拿大怎么生活?”
“国外认识我的人很少,我兼职就好了。”
沈翼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两人的身上,他眸光微动,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辗转。
“他们又来找过你,对吧?否则你怎么会到借钱的地步。”
魏莱垂眸不语,缓缓点了点头,想起那两人的所作所为她心口一阵失落,“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是个无底洞,你填不平的,迟早会有隐患。”张淮序的手指攥成拳,望着她低落的情绪,愤懑如洪水决堤从他的眼底涌出。
魏莱向周围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认出他们后,她靠近张淮序低语道,“他们怎么对我,我都不怕,可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了我和翼川的事,他不一样,他代表着国家的形象,我不想他受到影响。”
张淮序默了默,眸底有错杂的妒意在肆意翻涌,如他所想,沈翼川于她而言已无出其右。
魏莱退后一步理了理情绪,扬起笑容望着他,“不过还是谢谢你,淮序。”微红的眼眶下是她无法言说的感动,“谢谢你特地跑一趟。”
张淮序垂眸叹了口气,细密的心疼堵在他的胸口,他握住魏莱的手,将卡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和握。
“刚毕业时是我对不起你,尽管如此你还是不计前嫌地接济我。”些许哽咽从他的眼尾蔓延开,“收下吧,就算真的用不上,你也等下次见面再还给我,否则你一个人身在国外,我不会安心的。”
大学时他们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大学毕业后虽为了事业各奔前程,但他始终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魏莱是个好强的女孩,能拉下脸面去借钱对她来说已经不易,想必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拮据告诉沈翼川,就像分手后她不肯跟自己开口一样。
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沈翼川的眼中,他眼睫微垂,眼底晦暗不明,
虽然清冷的面容仍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但浑身透着客气疏离的寒意。
沈翼川脚伤刚刚康复,便飞回了加拿大,听说他要回来,魏莱提前将公寓打扫了一番。
门口传来解锁的声音,“欢迎回家。”魏莱站在玄关处笑着说道。
沈翼川阴沉着脸,淡淡地嗯了声,换了鞋便转身去了二楼,只上楼时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吧。”
魏莱明媚的笑意一瞬被泼了盆冷水,她不明所以看着他冷淡的背影,“翼川,你不舒服吗?”
“没有。”他停在楼梯上,“明天俱乐部训练,你陪我去吧。”他在门口作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忍下见她的雀跃心情。在日本的这段日子,魏莱没有提起那天机场和她交谈的人,他也强行藏起内心无名的妒火,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却不肯用他给的卡。
“你分明有心事。”魏莱走到楼梯口,“不能和我说说吗?”
“坐飞机有点累而已,等回头再说吧。”他说着继续上楼,“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你走的时候穿我的外套吧,呢子大衣怕是抵不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