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的小鸣儿捂着肚子,小脸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乔喜瞧着这种情况,担心他是急性阑尾炎。
古人将阑尾炎称之为肠痈,中医只能够靠针灸和汤药来缓解病患的伤痛,古人没有手术技术和术后消炎的手法,得了肠痈之人不论男女老幼皆会送命。
这也是乔喜为什么会如此担忧的原因。
她坐在了炕沿上,回想着前世自己得阑尾炎时,医生是如何进行检查和问话的。
乔喜先是让小鸣儿躺平,撩起了他穿着的小肚兜,又让小鸣儿双腿弯曲,一点点地按压他的腹部,检查他疼痛的位置,“鸣儿,告诉姐姐,这里疼不疼?”
小鸣儿只感觉姐姐的手指冰凉,“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
乔喜深深蹙起了眉头,奇怪,如果真的是阑尾炎的话,小鸣儿的腹部在按压时应该会感到疼痛,怎么……
她想了半晌,忽然笑了,将手指从小鸣儿的腹部上移了两寸轻轻一按,“告诉姐姐,是不是这里涨着疼。”
“嗯嗯。”小鸣儿连连点头。
乔喜轻轻地戳了一下他圆圆的大脑门,“让你少吃两块肉,你还不听。”
她抬眼看向了乔奶奶,微微摇头,笑道:“奶奶放心,鸣儿没事,就是晚食进得多了些不好消化,我去熬些黄豆水让他喝点就没事了。”
黄豆中富含丰富的膳食纤维,煮水服用可以促进消化。
一碗黄豆水喝下了肚,乔喜又让小鸣儿在地上走了几圈,他这才感觉舒坦了不少。
小鸣儿跑过来拉住了乔喜的手左右摇晃了起来,“姐姐的办法好灵呀!我肚子不疼啦!”
乔喜又好气又好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那么多了。”
小鸣儿朝乔喜吐了吐小舌头,“不敢了,鸣儿以后不敢再贪嘴了。”
乔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自家小弟模样生得俊又乖巧听话,很难叫人硬起心肠来,“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和奶奶睡觉吧。”
忙活了一大天,乔喜累得紧,脱了衣裳上了炕,头刚挨到了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乔喜一直睡到了天色大亮。
经过了一晚的休息,乔喜感觉全身又有得是力气。
她见身边没有了李云娘,便赶忙穿好了衣裳出了屋。
灶房升起了袅袅氤氲,一股麦子特有的甜香扑面而来,李云娘坐在灶台边拉着风箱,听见脚步声回头去瞧。
“阿娘,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叫我起床呐?”
李云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见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她瞥了一眼灶台上的木盆,“给你烧好了热水,赶紧洗漱用早食了。”
乔喜皱了皱鼻子,闻着麦香味对李云娘问:“这是蒸了馒头?”
李云娘见灶坑里的火烧得旺盛,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小鼻子还挺灵,你每天都要去镇上筑地卖豆花,一去就是一大天,我想着蒸点埋头给你带着路上吃,也省得饿着肚子。”
“阿娘,镇上啥吃食都有得卖,我要是饿了随便买点就成,再说,咱家就吃卖豆花了,女儿还能饿着自个儿嘛。”
现下不过刚辰时一刻,蒸馒头需要提前发面,古代没有酵母,需以老面肥来是发面,用时长不说,还需要时时刻刻盯着,怕是李云娘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起床准备着。
李云娘略带责备地嗔了乔喜一眼,“你倒是会说嘴!你呀!八成也就买碗热茶暖和暖和,又怎么会舍得给自个儿买吃的,还不是饿着肚子到晚上回家再吃晚食。”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乔喜一定舍不得钱卖吃食。
“阿娘,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乔喜每天出门,李云娘都记挂着,担心她饿着肚子,又怕她冻着,“你可别光是嘴上说说。”
李云娘掀开了锅盖,一股热气涌了出来,满满一锅的白面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光是瞧着就有食欲。
乔喜看得出了神,这要是能带馒头去镇上卖……
只是精细的白面太贵,一文钱一个合不上成本钱,她的公寓空间倒是有白面,只可惜现在还没有解锁,要是能尽快完成任务,解锁白面和大米的,她倒是能多做些花样到镇上卖钱。
“想什么呐?赶紧去洗漱,一会儿热水都凉了。”李云娘从锅里捡出了白面馒头,催促着乔喜洗漱。
“唉!”乔喜应了声,端起了灶台上暖着的一盆热水在当院里漱口,洗脸。
用过了早食,李云娘用牛皮纸包上了两个馒头,塞进了乔喜平日里背的小布兜子里,临出门子前,她还千叮咛万嘱咐,“晌午可别饿着自个儿了,阿娘给你装了两个馒头,可得想着吃啊,要是凉了就去茶馆里用炉火烤来吃。”
“我知道了。”乔喜朝李云娘挥了挥手,“阿娘,外头怪冷的,您快进屋吧。”
说罢,她挑起了扁担,朝着大牛家的方向走。
往常的这个时辰,大牛都已经拉驴车去镇里的路上了,今天她起得晚了些,也不知道大牛还能不能等自己。
为了能赶上驴车,乔喜一个劲儿地加快脚步,忽地,她感觉肩上一空,扭头一看竟是李君裘卸下了她肩头上的扁担。
“慢些走,不着急,我已经提前和大牛打好招呼了,他会等咱们的。”李君裘昨天休沐,今天也应回镇上的书院了,他特意提前了一些来大牛家,想着能和乔喜一块搭驴车去镇上。
到了时辰,李君裘仍没见到乔喜,便让大牛多等了半个时辰,自己则在乔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果真让他等到了挑着扁担的乔喜。
乔喜看着李君裘一身白棉袍子,担心他挑扁担会弄脏衣裳,赶忙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别把你衣裳弄脏了。”
李君裘微笑着玩笑道:“那不正好让你帮我洗喽。”
他自幼饱读圣贤书,这话一出口,李君裘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微垂眼帘,满是歉意地道:“方才的话是我冒昧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乔喜并不在意,笑笑道:“不就是两件衣裳嘛,就算是帮你洗了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