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璬知道女儿玉环有心参加选妃,在得知咸宜公主的婚礼,自己可以参加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带玉环一起去参加典礼。
杨玄璬先给玉环做了一身新衣服,毫无疑问、毫无意外、毫无悬念地,叔母又是抱怨、臭骂了他们一顿,叔父带着杨玉环,穿着干净漂亮、飘飘若仙的新衣裳,进宫参加典礼,两个人高兴地像刚从笼中逃出来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进了宫里。
杨玉环非常开心,她开心叔叔对自己这样好,领自己来参参观皇宫,增长见识。
咸宜公主好美,她端庄的姿态,精美的衣物,繁复的首饰,无不衬托着她身份的高贵非凡。
杨玉环一直紧跟在叔父身后,叔父同僚们没有资格去跟皇上敬酒,却可以去年轻的寿王身边拜会,杨玄璬叫上玉环:“走,为父带你去见见寿王,看你中不中意。”
“叔父,我,我不敢。”杨玉环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直接去见寿王,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她的设想中,能远远地望上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杨玄璬劝她:“玉环,你如今也大了,为父要告诉你,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别人愿意主动给我们的东西很少,几乎所有我们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你可以不跟寿王说话,你只要站在我的身后就可以。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靠近这些亲王贵胄,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再好好想想,去是不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杨玉环没多犹豫,咬了咬嘴唇,道:“我去。”
杨玄璬大大方方去找寿王敬酒,李瑁如今是未来太子之位的红人,多在东都认识结交些地方官员,对他有益,因此他也不论官级,凡来敬者,均以礼接见。
李瑁多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河南府士曹参军身后的女子。他本可以逢场作戏,轻抿一口杯中的醇酒,以示敬意即可,可他也不知怎么的,与杨玄璬碰完杯,鬼使神差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杨玄璬怕玉环觉得不自在,没有多做寒暄停留,敬完即走,李瑁没来得及问上一句,身后女子是为何人,就被其他前来敬酒的官员挡住了视线。杨玉环的身影消失在婚宴的人山人海之中。
没过多久,武惠妃做主,也在洛阳为寿王选妃。之前传的满天飞的小道消息,如今坐实了传闻,洛阳城里,一时之间,布料、胭脂倾售一空。
李瑁本以为母妃会为自己选择一位高官家的小姐,作为自己日后登上太子位的倚仗。没想到,武惠妃选中了杨家名叫玉环的姑娘。
寿王知道,自己本也没有什么权力自主选择成亲人选,他颇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面对父皇母妃为自己择妃这件事情。直到他见到杨玉环本人。
他直勾勾的眼神,愣怔怔的神态,彻彻底底地出卖了他,皇叔们笑他,他也是只是抿着嘴,暗自开心。
迎娶杨玉环的那天,几乎是他一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他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那个上苍做主牵线给他的妃子,在人山人海中,穿着嫁衣,又走向了自己,这是天底下的大幸福。
杨府因小女玉环的出嫁,顿时蓬荜生辉。叔母跟亲戚邻里到处说着自己这些年来是如何如何疼爱玉环,如何如何陪养玉环,又是如何如何待玉环比亲生还好。
只是她每每想再见上玉环一面,王府管家都只交给她不少的银钱,便打发她离开。
钱自然是要收下。
耳边风却不能不吹。
“哼,你瞧你养的好女儿,风风光光将她嫁到皇子府上去了,那丫头便马上翻脸不认人,你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啧啧啧,真没良心啊。”
杨玄璬一听他娘子说话,就困得不行,他倒在床上,打着哈欠,道:“能不能少说几句,快快睡吧,王府那种高贵地界,岂是好待的。让你进去,你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脚。行差踏错,那是要掉脑袋的,你去扰玉环干嘛。”
叔母不服道:“谁去扰她了,如今她得道了,我去找她,让她帮她哥哥在皇子面前说说话,往后也赐个大官做做。这不是她应该的么,躲我干什么,只晓得张嘴吃饭,不晓得报我的恩吗。”
杨玄璬背过身去,不再理她。这妇人头发长,舌头也长,就是见识不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