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家里的手机响了将近一天。
没有人接。
俞子衿的病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
俞顺从医院回来,看到桌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阿季。
季飞扬没回来,俞子衿生病的事他不知道。
但现在他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医生说俞子衿最多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两个月后高考。
俞子衿成绩那么好,却始终踏不上那趟列车。
俞平和周艳几乎是轮换着守在医院。
本来她也觉得这像一场梦。
一场救季飞扬的梦。
外婆哭红了眼睛,好好的一个人说病就病,她去山庙找了老先生来解。老先生直摇头,说命定之人解无可解。
“嘿,季,怎么不去喝酒?”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季飞扬心不在焉。
他来这个地方以后,老爷子没管过他,扔了两个刚起步的公司给他,封闭式锻炼。
除了每周和俞子衿通电话之外,他都没见过她。
本来说好的只一年就可以回去,结果时间到了老爷子却不放人。
摸着手腕上的细绳,上面有一个新的结头,前阵子也不知怎么的断了,他找人重新编好,带回去却仍觉得空落落的。
两个星期了俞子衿没有任何俞子衿的消息。
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季飞扬就觉得不对劲。
问她,她只说是感冒了,声音气若游丝。
那两周她先后进了两次重症监护室。
全家人都守着不敢离开半步。
季飞扬拿着外套走出喧闹的酒吧。
心里的恐慌不安唯有见到俞子衿才能被抹平。
司机等在外面。
如今的他成熟稳重,小有所成。
季锦川的身体检查出毛病来。
有意把季家当家人的位置给他。
“祖父,我要回去,请把东西还给我。”他的一切证件。
“现在你那个公司是关键期,你疯了吧?”
“我回去见不到阿媛,或许您真的会看见一个疯子”
“你——”季老爷子怎么可能让他回去,季纭说俞家那个小姑娘突发恶疾,只怕是不成了。
回到自己住的公寓,他给俞子衿打了一天的电话。
还是没人接。
四月中旬季飞扬登上飞机,回国。
当天俞子衿再一次转进重症监护室。
她的心脏衰竭得很快。
让人措手不及。
等季飞扬找来的时候,俞子衿已经不清醒了。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睁眼。
所有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大男人,在俞子衿去世以后,颓丧得没有一丝生机。
所以最后季飞扬还是离开了季家。
原本他就只是个小混混,然后遇到了俞子衿,然后她跟他说要向上而生。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俞子衿。
俞顺把俞子衿写的日子交到季飞扬手中。
他到出租屋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那天,在晚来一点,季飞扬就真的没了。
后来季飞扬读完了那本日记本。
俞子衿好像提前知道她会离开一样。
她在日记中的唯一诉求是要求季飞扬一定要热烈的灿烂的活。
俞子衿的出现像短暂停留的烟花。
出现过,就印在脑海,忘不掉。
但这一次,季飞扬活下来了。
后来让人们提及季氏集团的大老板,只知道他是个黄金单身汉,腕间戴着黑绳。
多年后,他也病了,梦中念及皆是阿媛。
俞子衿:季飞扬,好像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恳请你一定要热烈的灿烂的生活,带着我那份。
阿季,希望你——
“俞子衿。”
是执念,是喜欢,是爱而不得。
如果注定要失去的,为什么还要遇见。
“阿媛……”
怎么就没了呢。
那么安静的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能那样没了。
俞子衿,要是我运气好的话,我希望还能遇见你。——季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