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衿回来,季飞扬还站在电箱下面,借着窗外的点点微光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你小心点儿,手电筒快没电了,”
他接过电笔,自顾自的捣弄,空气里浮动着热气,晚春已有夏意,汗丝悄悄爬上肩头。
手电筒在他手里,俞子衿怕他像宋元一样摔倒,扶着椅子腿不敢动,“好了吗?季飞扬”
少年低头看她,这个角度她像虔诚的信徒,仰望他。
明眸善睐,皮肤非常白净,浑身散发着青春娇嫩小白花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怜悯,骨子里的破坏欲,让他想弄哭她,但又舍不得。
樱唇琼鼻,无一不精致。
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澄澈得堪比天上的清月。
他沉着声答,“快了”视线落在姑娘娇润的唇瓣上,就移不开眼。
漆黑的屋子里,独独一束光从他手里的电筒射出来。
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呼吸声。
然后陷入黑暗。
他把电筒关了,没拉电闸。
她还在担心他摔倒,可少年已经稳稳落地,站在她身前,他比他高出一截,在这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存在感极强,“修、修好了吗?”
她问得小心,脚步往后退,稍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嗯”
“那怎么、不亮?”
猛然间,俞子衿腰间多出一只手,将她往他怀里勾,鼻尖觉察一抹急促的呼吸时,他已经精准捕捉到她的唇瓣快速吻上来,严丝合缝。
他的唇瓣灼热,覆于她的唇上,轻啄游移,像是想克制却又渴望万分,不满仅于此。
怀里的人抗拒得厉害,更激起他内心的恶劣。
和以往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倏忽间,他将她的下巴挑起,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一点儿后退逃跑的余地,将人抵在墙上。
“嗯……放”他强势侵入,舌津滑入其间堵得更深,将她所有的呜咽和挣扎全部吞噬。
在绝对的力量前,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她拍打他肩头的手逐渐软下来,
几乎站不稳,大脑极度缺氧,快要看不清人。
季飞扬慌乱的把人松开。
怀里的人如鱼得水,大口攫取着空气,稍缓过劲儿来,他又不管不顾的亲上去,撕咬她柔软的唇瓣。
“季飞扬,你、欺负我……”
他猛然顿住,舌尖尝到一抹苦涩。
她在哭。
声音破碎。
季飞扬僵着手拉开电闸,房间里恢复光明。
姑娘眼睛通红,眼泪决堤,犹如断线的珠子,唇上全是他的痕迹,下唇甚至有几缕血丝,有种凌虐过的美感。
知道自己做了糊涂事,眸中欲色冷却,消失殆尽,只剩无措,她的每一次抽泣,每一滴眼泪都似烈火一般灼烧着他,如鲠在喉,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王八蛋!无耻之徒!你——滚!”她低骂着,让他滚,可现在她这样他怎么可能会走。
季飞扬心乱如麻,站得离她远些,不敢靠近,“对……对不起,”
他是喝酒了,但没有醉,忍了这么久,强迫她他不后悔。
季飞扬的话语慢慢划出,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分明,从未有过的沉着稳重,像是在害怕被拒绝,“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俞子衿,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说到做到,绝不会再犯。
然而,她没有回答。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连续不断的低低的哭声。
终于姑娘抬头,盯着他立在空中的四指,应该是在保证什么,紧绷着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俞子衿抬脚转身离开供电室,没再看他一眼。
季飞扬突然感到无法呼吸,手心里竟全是汗,静静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还是一动不动。
从未如此害怕过失去。
等他追出来,俞子衿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收银台上赫然放着一张纸条:记得吃药,下次别再这样了,我不想害怕你。
他让俞子衿觉得害怕了吗?
他一直都有在好好吃药的,而且也很久没有犯过病了,可冲动,情绪化,暴躁这些问题还是围绕着他。
连着半个月,季飞扬都不敢靠近俞子衿,如她所愿,保持距离。
宋元过生日,俞子衿本来没打算去的,但拗不过他百般邀请,六点一到关门和他一起到KTV。
走进包间,角落里就投来一道寒光。
季飞扬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黑色背心工装裤,连着猛抽了几口烟,这段时间他的变化挺大的,没那么不着调和混戾了,但人也沉寂许多。
“哟!寿星还带迟到的?”
宋元领着俞子衿往里走,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都说了是寿星迟到还不行了?”
“得得得,寿星说了算。”
宋元的朋友好些她都不认得,几个打扮成熟的女生穿的格外火辣和他们一群人倒是玩得很来,她一身简装,白体恤牛仔裤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我想走——”
“啧,咱才来多久?你一个人在店里守着不无聊吗?而且,明儿个周六,又不用上学,玩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也不是没事儿做,还得去赶字幕翻译,但人情世故又不能不做,耐着性子坐下。
“喝果汁还是果酒?”
“果汁就行”
酒精不是好东西,她不沾一点儿。
在场的人玩的花样层出不穷,俞子衿快要看不下去,放在手边的果汁不曾动过一口,即便是有熟人在场,她也不放心,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防人之心不可无。
“脱!”
起哄声不绝于耳,喊拳斗酒的男女被围在中间,只见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红着娇羞的脱下自己身上的我一件外衫,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抹胸吊带,高腰的,露着肚脐。
大家玩得尽兴,俞子衿趁机开门溜出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季飞扬也默默放下酒杯,退出人群。这种场合俞子衿断然是不喜欢的,甚至他能从她的眉目间看出几分厌烦。
相比于楼上包间里的‘疯狂游戏’,楼下台上抱着吉他深情弹唱的歌手更加吸引她。
和宋云一起进来的时候,还是躁动激烈的摇滚乐,现在众人倒都沉浸在了这舒缓悠扬的曲调中。
听周围人议论,这首歌还是台上的人自己写的。
这种地方多的是失意买醉的人,人群中隐约能听见抽鼻子的声音,显然有人沉浸在这首歌中。
突然就挺好奇弹唱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季飞扬趴在栏杆上看她费力的踮脚尖,前面那个大块头脑袋晃来晃去的,人群密集她也挤不进去。
“大家好,我是陈齐”
陈齐这个名字,明年就能火爆大江南北了,没曾想会在这儿遇见,愈发想看看他的真人长什么样子。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在这儿演出了,和大家分享一件喜事,我签约了音乐公司,或许以后能够重新回来开演唱会也不一定,我想说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做音乐,还好没放弃,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实现自己的梦,得到自己想要的,把生活过得有意思一些,再次,谢谢各位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照。”
一如既往的真诚,难怪他能火那么久,音乐人的初心,陈齐一直都没有忘过,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他的歌也曾带给过她希望。
“陈齐!陈齐!”
“啊啊啊,可不可以先给我签个名!”
台上的人声音温润,很是空灵,“最后一首歌——散雾”
前面的歌迷躁动,俞子衿站的角落不仅什么也看不见,差点儿连站都站不稳,被前面儿的人挤得连连后退。
“妈的,挤死人了,聋子也要来听歌?稀奇得很,这不来添堵呢嘛!”
“没看见人家戴着助听器?闭嘴吧你,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女人回头跟俞子衿道歉,那个男的还骂骂咧咧。
“又瘸又聋给社会添麻烦,我要是她死家里都不会出来丢脸,”
俞子衿转身抬脚打算离开,这男的明显是喝多了,被挤得不耐烦,找人撒气,她撞枪口上而已。
“妈的,晦气鬼,”
“姑娘,对不起啊,他喝多”旁边的女人明显拉不住,“你快闭嘴吧!”
“怕个求,死聋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