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皮肤黝黑的顾长安忽然开口说:“姐姐跟我分开之前把她的内元给了我,让我交给你。”
他说着从胸前的暗兜里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小珍宝囊,从里面拿出那颗泛着光彩的,属于顾长屏的内元丹。
他握着那颗内元,在脸颊处蹭了蹭,好像上面还留有顾长屏的温度似的,然后无限眷恋又珍重地伸出手:“这是姐姐的。”他道。
“给我做什么!你姐这是变着法地说我是个不拿东西就不好好给人办事的不靠谱之徒。你觉得我不靠谱吗?”叶言学原本理直气壮的,但说完就马上想到他让这毛孩子自己在乱世里摸爬滚打了三年之久,好像确实不靠谱……
“罢了罢了!你留着!这是你姐姐一生的本事!你们顾家的内元被我这个外人拿了去算怎么回事!我这辈子没交下几个朋友,你姐姐是我的恩人更是挚友,你是我友人托孤,难不成信不过我会好好待你?”
顾长安已经长大了,但很明显只是睡了一觉的叶言学还需要在成熟的道路上继续努努力。
面对这难缠四殿下的胡搅蛮缠,顾长安有些紧张地解释说:“当然不是!我相信殿下啊!只是姐姐是这样说的……”
“我明白,她怕我势单力薄,但现在不一样了,长安。”叶言学那总是浪荡的眼睛难得十分认真地看住顾长安,很是郑重地说:“你用三年长大了,现在你比我更需要继承你姐姐的遗志,而我也有自己的成长方式。你留着吧,别叫她失望,顾家的剑法还是要由顾家人来使。”
顾长安闻言,微微低下头,眼睛里少有的脆弱被羽扇般的黑睫挡住,他浅浅笑了:
“怪我长得太慢,没有给她看见,没有替她扛那些重担……让她一个人遭了那么多年的罪,最后都没有过几年舒畅的日子,就那么走了。”
和顾长安的这场重逢太令叶言学惊讶,以至于他听到这些才后知后觉地难过起来。
是啊,幼弟成长,他这个不靠谱的友人归来,然而这些对于已故的顾长屏和苝欢来说,已经太迟了。
“现在也不晚的。”叶言学吞下满腹的辛酸,学着他刚才安慰自己的话将手轻轻放在顾长安愈发宽阔的肩膀上,“她相信你终会成大器,一直如此,我们都知道的。”
隔着粗布衣裳,叶言学碰到顾长安坚实的肌肉,想当初这孩子不开窍,只能没日没夜地苦修,把自己熬得只剩一把骨头,如今三年的凡尘摸爬滚打,像只竹剑般的傲骨上覆盖了坚实的男人铠甲,块头比叶言学大了不止一点点。
叶言学眼见少年变男人,心中却悲哀地想:若是顾长屏泉下有知,看到她一直以来护在臂膀下的幼弟成长成了这样一副男人模样,欣慰之余恐怕只有无尽的心疼……
关心则乱便是一心望他成龙成凤,却又舍不得他经历这其中必要的苦难。
叶言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得那种为人长辈的矛盾的心切了。
“长安……小安,听我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兄长,我会不遗余力地护好你,以后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委屈受辱,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叶言学眼眶微红,近乎乞求地凝望着面前的人,像在进行某种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