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学一行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退到了初入王都时居住的望山门。
此时已是深夜。
一落地，叶言学便急吼吼地对顾长屏道：“顾掌门，你快传信去给苝欢，叫他带顾长安离开西北雪境！越快越好，至于去花都还是回嵯峨巍，这得你看着办。”
顾长屏点头，立刻出去给留在王都内的嵯峨巍人传信了。
“无双掌门，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城外的灼华门徒吗？”
斑斓无双微微颔首，“可以，但是殿下你不用担心。刚才只是王孙不息一时冲动，他不会真的把我们怎么样的。”
叶言学一愣，斑斓无双灰蓝的眼瞳轻扫而去，只见那些世家掌门都还算气定神闲。
他诧异道，“怎么？你不是之前跟我说我们要是开打占不到便宜吗？”
“是，并非良策，但那是在宫中。”斑斓无双摇摇头，“殿下，你低估人心的懦弱了。这十几个世家入西北雪境，各陆门人都是知道的。王孙不息刚才是狗急跳墙，而且他在宫里为了伏住我们准备了万全之策，这才敢赌一赌。但现在我们既然出了宫，他就没机会了。如果不想五洲大陆的世家集结兵临城下，对大尧国群起而攻之，他不敢再动。”
“哦豁……是这么个道理。”叶言学一点就通，立刻道，“硬的既然不行，那可能他下一步就要来软的了，估计会约我‘解开误会’，毕竟如果连望山门都不受他管，或许大尧国的势力也有不少是倾向王孙昊月的。”
斑斓无双点了点头，“那，跟顾掌门说叫长安别走了。”
“这不行。”叶言学松了口气，捏起桌上一盏小瓷杯，喝了几口，“左右我们这边家大业大人多势众不易吃亏，长安算个把柄，趁早走了好。”
“也对。”
这一通折腾下来，叶言学觉得乏极了，可还有更乏的事在等着他，他想着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乔大祭司。”叶言学看向那满脸事不关己的乔施予，“一会顾掌门回来了，你叫她一下，你俩一起来找我一趟。”
他说完转身，去找那眉头紧锁的阿吉莱。
她从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地站在山顶的亭子向望远处张望着，目光所凝望的方向正式大尧国皇宫。
“你觉得王孙昊月有几成胜算？”叶言学道。
阿吉莱拧着眉，“家兄在我们一安全入望山门界内后就去帮他了。”
“几成？”
“四成。”
叶言学叹气，“如果输了我们会怎么样？”
阿吉莱摇摇头，“不怎么样，就像那位掌门说的，西北雪境不会一下惹怒这么多大陆，就算昊月死在宫里，也是死于夺位，与你们并无关系。”
“我们是个引子。”叶言学怅然，“或者说……《天道浩渺录》是个引子。”
他说完眸光暗了下去，分明是装着满天星辰的眼睛，却深沉得如望不透的海。
半盏茶的功夫后，叶言学的临时行宫里站了三个人。
叶言学、乔施予还有顾长屏。
“怎么了殿下，又要诉苦？还是说殿下又想了什么新招去降服掠景的心？”乔施予眼含几分热意。
顾长屏似乎变成了另一个掠景，站在一边没吭声。
衣衫褴褛的叶言学坐没坐相地歪在椅子上，他神情恹恹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百无聊赖的样子，却在抬眸的瞬间惊起一汪彻骨的明艳，很逼人的美，带着点危险。
“凡是人行事，总要有个目的驱使他，而我看不清你的目的。”叶言学叹气，目光变得很寒冷，“你一路不求报偿地跟着，也一路算计着我，或者应该说……你是一边为我好，一边算计着我，乔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