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混乱地说着话,力气大得很,这一刻捧着闻序的脸,那一刻把他按进怀里,扣着他的肩膀哭泣,一副癫狂失控的模样。
闻序听完她前几句比较清晰的话,完全怔愣住。
唐挽揉着眼睛坐起来,因为被吵醒,她很是睡眼迷蒙。
闻序对上她的目光,突然回过神,他绷着神情道:“放开我。”
宁筱松开他,无比紧张地问:“妈妈抓疼你了吗?对不起小序,妈妈只是、只是……”
唐挽听着,眼里渐渐充满惊讶,看看闻序又看看宁筱。
唐母对唐挽招了招手,唐挽爬上妈妈的床靠在她怀里,静静地和她一起看着。
闻序小脸有些白,抬眼看向宁筱:“你为什么说是我妈妈?”
宁筱捂住嘴,眼泪又涌了出来,把塞在口袋里的鉴定报告找出来,混乱地说着:“我就是你妈妈,你看这个,你是我亲生儿子,那个凌语蓉,她个贱人、疯子,换走了你,我的孩子,她把你养着这样,你这么瘦……”
闻序抿着嘴,借着灯光看向报告的最后一栏,看懂了,脑海空白的一瞬。
宁筱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他语气倒是很平静,就这么看着她:“那闻景帆,你要怎么办?”
宁筱一愣,凝滞地转了转脑子。
景帆该怎么办?他就是凌语蓉那个贱人的儿子,凌语蓉让她帮她养了七年的儿子,看着她那么疼爱她的儿子,一定很得意吧?
宁筱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瞬间就平静下来。
她擦掉眼泪,低头满眼心疼地看着闻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序乖,妈妈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心里狠毒的想法渐渐成型,但并不告诉他,她到底要怎么处理闻景帆。
闻序低下头,偏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
病房里又有人来了,唐父先进来了,揽住自己妻女,闻嵘后脚就进来了,他一副慈父的模样,眼睛微红,抱住了闻序。
“乖孩子,爸爸这就带你回家。”
闻序浑身紧绷起来,刚想推开他,他就揉着他的头,盯着他道:“小序,爸爸知道你想待在这,但是你得跟爸爸妈妈去认认家,家里还有小帆,有些事情要处理好,你明白吗?”
闻序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回视他,手藏在衣袖里,慢慢紧握成拳。
最终他的视线越过闻嵘的肩头,落在唐挽脸上。
她眼里都是担忧,闻序的手松开了,心绪也被抚平,对她轻声道:“挽挽,我明天来找你。”
闻嵘抱起他,和唐父唐母道了歉,表示明天送上歉礼,就这么离开了。
病房里还能听见他的话:“回家小序可以挑个房间,三楼有个最大的卧室,爸爸布置好给小序住好不好?”
……
那一晚也不知道闻家发生了什么,灯光亮了一整夜,孩子的哭声久久不绝。
闻嵘真的把三楼的主卧留给闻序住了,仿佛没看见闻序毫无波动的神情一样,源源不断地表达慈父之心。
闻嵘和宁筱把他所有应该有的东西都给他了,属于他的衣帽间、零花钱卡、钢琴房、游戏厅、电影厅、球场、马场……
闻嵘很擅长表达感情,把东西全部送给闻序之后,只是温和地道:“你在外面受委屈了,这些都是你该有的,爸爸可能还做得不够好,要是小序觉得哪里不对,一定要告诉爸爸。”
闻序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从洪水里被救出来之后,再也没被虐待过,伙食也好,长了肉,变白了很多,加上回到闻家之后被家庭造型师摆弄了一番,那身孤松一样的气质,撑住了贵气,可以预见将来会有多耀眼。
闻嵘越看越满意,就算儿子还是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他也满意,还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亲昵地把他抱起来:“走吧小序,今天你黎阿姨出院了,让你妈妈带你去唐家吃饭。”
到了一楼,就看见了唐挽。
唐挽穿着浅绿色的纱裙,头上戴着水晶发箍,吃着宁筱切好的芒果,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见闻序的时候,眼里像星星似的亮了起来。
闻序从闻嵘臂弯里下来,她过来牵了他,对闻嵘道:“闻叔叔,我带闻序哥哥去家里吃饭。”
闻嵘摸了摸她精致的发辫,柔和地笑道:“去吧,今天你景帆哥哥不太舒服,就不出门了,你们两个去吧。”
他们出门了,唐家和闻家说是邻居,但这里的每家每户都隔着一段距离,开车都要好几分钟才到。
唐挽拉着闻序上了唐家的车。
她通过系统已经知道这个月闻家发生了什么。
闻序已经被认回家快一个月了,见完了所有闻家的长辈。
前几天凌语蓉被人带到了闻家别墅里,宁筱坐在闻序身边,拍着他的手柔声问:“小序,妈妈让这个女人给你下跪好不好?小序也可以打她,像她这些年打你一样。”
闻序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凌语蓉。
凌语蓉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变得很瘦,那双让人厌恶的眼睛伪装出柔弱可怜的示弱神情,但闻序看得出来,她还是一个狠毒的人。
宁筱指使保镖:“把她按下去,给我儿子跪下磕头。”
她隐约露出几分疯狂:“不把头磕破,不准停下!”
偌大的客厅接下来之后砰砰砰的声音和哭喊的声音,听着很是可怜。
闻序转头看见宁筱抬着下巴,眼神高傲又癫狂。
宁筱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看向儿子。
闻序慢慢道:“很吵。”
宁筱赶忙叫保镖停下来,小心地看着闻序:“小序,你想怎么收拾她?”
闻序对上凌语蓉充满哀求的双眼,她仿佛知道悔恨了一样,对他哭诉道:“小序,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把你当成儿子的,只是猪油蒙了心,我真的错了,你是个好孩子,也叫过我妈妈,你三岁那年发烧了,妈妈连夜带你去看病……”
闻序眼底遍布冰霜,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对保镖道:“堵住她的嘴,继续。”